第四十八章 降臨(第2/2頁)

白狗連忙笨拙的行禮,而大祭司回應他一個溫暖的微笑,給了他一絲鼓勵。

白狗莫名的生出一絲勇氣,叫了一聲。

“大祭司大人。”

“哦,白狗啊,有什麽事麽?”大祭司的笑容,愈發溫暖和煦,讓白狗的忐忑消散了不少。

“大祭司大人,我能問個問題嗎?”

“當然可以,為聖母的信徒解惑,是我的責任。”

“我……我想問問,我的母親,連睡覺的時候,都在誦經了,我也從不敢懈怠,天天睜開眼便都在侍奉聖母,為……為什麽我們家一直排在後面?”

白狗滿心忐忑,總覺得這是在質問大祭司,可這種疑惑,困住他很久了,讓他越來越焦急。

“大祭司大人,是我們家不夠虔誠麽?”

大祭司含笑看著他,伸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你是不是已經開始聽到聖母的指引?”

“好……好像是,我經常聽到耳邊有人在誦經,但是又不知道是誰。”

“那這就不是你的問題了,你是個好孩子,你對聖母的虔誠,聖母已經聽到了,並給予你了回應。”

白狗聽懂了這句話的意思。

這是他母親的問題。

“可是,我的母親,可是這裏最虔誠的人啊。”白狗有點急了,在他看來,這是最無可爭議的一點。

大祭司的眼中帶著一絲憐憫,緩緩道。

“是啊,你的母親,是我見過最虔誠的人。

但是她的虔誠,都只是為了給你,給你們家帶來飽腹的食物,帶來暖身的衣裳,避風的房屋。

她最虔誠,卻不是對聖母虔誠。”

白狗呆呆的站在原地,他有些不太理解,只是聽懂了最後一句,心神受到了巨大的沖擊。

可是他又相信,這位對人和善,人最好的大祭司,是肯定不會騙他的。

等他回過神,大祭司已經走了。

他失魂落魄的回到家裏,看著有些癲狂,麻木誦經的母親,看了很久很久。

他有足足半天的時間,沒有再誦經,而他耳邊浮現出的誦經聲,卻愈發清晰。

他那神魂落魄的表情,慢慢的消散,迷茫的眼神也重新匯聚了神光,滿是堅定。

他離開了誦經的神堂,去母親的房間,取出了那只染血的木刺,一步一步的走向神堂。

一邊走,一邊喃喃自語,眼神裏的堅定,再也沒有一絲動搖。

“母親的虔誠不是對聖母,這是不對的。

我們家對聖母是最虔誠的,沒有人可以比。

我們奉獻自己的一切,不求回報,不求垂憐,只為了侍奉聖母。

我們家是最虔誠的。

我是最虔誠的……”

他走到了神堂,將那染血的木刺,刺入到他母親的後心。

鮮血噴湧而出,將他的雙手侵染,他耳邊的誦經聲,驟然變得宏大,充斥著震懾神魂的力量。

他的眼睛被鮮血侵染,已經看不到他母親轉過頭時,那復雜的眼神,也看不到他的母親,直接放棄了抵抗的樣子。

而他也在這時,開始開口,開始誦經。

整個洞穴裏,都開始響徹他的誦經聲,癲狂之中,卻充斥著莊嚴肅穆,神聖的不容動搖。

片刻之後,白狗手握木刺,走出了家門。

家門外,已經恭恭敬敬的跪滿了一地的人,大祭司站在那裏,手捧著一頂荊棘王冠,含笑站在那裏。

而白狗的身後,不知何時,他的父親,他的母親,他的妹妹,甚至他之前所有已經死掉的家人,都全部出現了,他們跪伏在那裏,向著白狗朝拜。

大祭司走上前,將荊棘王冠,加冕在白狗的腦袋上。

而後重新退下去,恭敬的雙膝跪地,大禮參拜,臉上帶著恭敬和喜悅。

荊棘王冠的尖刺,刺破白狗的頭皮,刺入他的頭骨,這可怕的劇痛,他卻一動不動,任由鮮血從臉上流淌下來。

鮮血將荊棘王冠侵染成了血色,而後又化作了純白。

那汩汩而下的鮮血,如同溪流,沖刷掉白狗身上的一切,他身上的汙穢,他的長發,他的胡渣,他的衣服,他粗糙的皮膚……

所有的一些都隨之消失,那些鮮血便化作了一件血色的長袍,披在他的身上。

白狗微微閉著眼睛,新長出來的頭發,自動盤成一個發髻,他的面頰如玉,膚若冰雪,微微泛著一絲白光,美的讓人一看就生出親近之感,卻又讓人敬畏,不敢靠近。

白狗緩緩的睜開眼睛,下方的大祭司,立刻激動的叩拜。

“屬下劉鑫,恭迎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