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九章 鯤鵬

陸北陷入真空,驚疑不定望著這團血液,震驚於它存在不知多久,仍有威勢余留不散。

可想而知,其主人生前會是何等……

不,只是一團血而已,周邊並沒有屍身,不能說對方已經隕落。

或許,此物能壓住金翅大鵬。

陸北深吸一口,沒吸到涼氣,引入血水灌入口中。

衍妖塔吸納無名大妖之血,聚其於第二層,血團增生膨脹,飛快搭建骨骼筋脈,血肉生長……

——

天魔境。

黑日高懸,朦朧光束籠罩一方世界。

七重空間生靈無數,無不膜拜居住大日之中的造物主。

今天,這位域外天魔又無端端發起了脾氣,無數黑色長尾掃動,大日虛影朦朧,張開十道猩紅血目。

歇斯底裏的怒吼散播無窮恐怖,浩蕩魔威滌蕩不休,惹得一眾魔子魔孫惶恐不安,生怕他一怒之下毀滅萬物眾生。

但很快,名為陸南的域外天魔冷哼一聲,明知不可為便不為,徹底選擇了躺平。

怒火來得快,去得也快,黑色大日如常照射陰冷光輝,仿佛之前什麽都沒發生過。

——

雄楚。

雲海之巔,玄空寺。

白衣僧和魔念辯經,背後金輪佛光無限,在他對面,一道漆黑身影同樣盤膝而坐,背後亦有一道黑光金輪。

佛光有多善,魔光就有多惡,一身兩面,是佛也是魔。

至少在白衣僧看來,名為陸東的域外天魔就是他自己,人生來善惡兼存,一味摒棄其中一道,終究不得圓滿。

接納自己,接納惡念,以善度惡方是根本,若他能度化魔念成佛,他便是佛。

“陸東,你今日為何如此沉默?”

“痛不欲生。”

陸東恨恨出聲,說來倒黴,最近一直痛,哪哪都痛。

白衣禿驢一點眼力勁兒沒有,每次他痛不欲生的時候,都在一旁叭叭說著歪理,以至於……

痛著痛著,他居然有點習慣了,甚至還覺得禿驢講得有幾分道理。

邪了門了,該死的禿驢,給他臉了!

“陸東,你之痛,可是為眾生之苦?”白衣僧大喜。

“眾生苦不苦,我不知道,但我是真的苦!”陸東咬牙切齒,雙目兇光暴漲,轟一聲沖天而起,直奔西方而去。

去武周,殺陸北。

嘭!!

萬字結界淩空落下,遮天大手印擒住黑光,兩股力量如出一轍,本應難分勝負,但魔光始終弱了佛光一籌。

白衣僧攤開手掌,望著咆哮連連的陸東,頷首垂眸:“陸東,你可知,你我本為一體,你為何總是鬥不過貧僧?”

“因為那該死的陸北,不然我早就殺掉你了。”

“陸東,你又說笑了。”

“我笑你ML#¥%……”

陸東口吐芬芳,儒雅隨和直讓白衣僧深感慚愧,他是個守戒的和尚,從不出口成贓。但他的魔念卻張口就來,熟練得讓人糟心,說明守戒只是表象,他內心深處很不幹凈。

佛光只給外人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他正視自己,深感修為遠不到家。

“陸東,你鬥不過貧僧,是因為你三毒未除,六欲不凈,此火焚身煮心,令你沉淪生死輪回。且聽貧僧一言,此惡之根源,若能斬斷不善根,貧僧定不是你的對手。”白衣僧釋經道。

“呵呵,確實有一道不善根,但沒長在我身上。”

陸東冷笑開口:“你去將其斬斷,我便從此六根清凈。”

“可是貧僧這根煩惱?”白衣僧緩緩開口,若能度魔念成佛,這般物件沒了也就沒了。

“不,在陸北身上。”

——

極西之地,掩月合歡宗。

刑厲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大步朝公孫宗主洞府走去,門前,他疑神疑鬼看向周邊。

前段時間,他和師尊上宮參悟無上妙法,本應大展雄風,辯得美人師尊哭哭啼啼,側臥床邊以淚洗面。

沒承想,又遭奸人所害,被美人師尊嘲諷銀樣镴槍頭。

在上宮面前擡不起頭,很沒面子。

好在師尊上宮不是東方、西門等師姐,也不是獨孤師伯,待他很是溫柔,沒有當場將他煉成藥渣,不辭辛勞助他功力再上一層樓,還找來師祖宗主給他開小灶。

師祖美艷無雙,人間絕色,萬般風情俱在一身。

刑厲深感自責,說來慚愧,他下賤。

可事到臨頭,抵達宗主洞府前的時候,刑厲猶豫了,倒不是他洗心革面想太監,而是每每到了緊要關頭,奸人都會出來害他。

如料不差,這次也難道魔爪。

怎麽辦,作為一個域外天魔,他慌得一批。

“刑厲,躊躇不前所為何事?”

“哦。”

刑厲咽了口唾沫,來都來了,這時候千萬不能慫,隨兩扇宮門開啟,一步踏入粉色迷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