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什麽時候開始懷疑他的?(第2/2頁)

——再往下,只會越來越難走。蘭司心裏有個聲音說。但當樸衡返回倉庫,詢問他,“蘭先生現在要離開嗎?”

他笑著回應,“你先走吧,我再看看西區這片的監控,一會兒我鎖門。”——仍是一副盡職盡責為姚洲做事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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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車開出去兩個路口,姚洲和高澤都沒有說話。

原本跟在後面的那輛車加速超過了他們。茉莉的車技一流,超車時坐在副駕的荊川還隔著窗戶和他們打了個招呼。

又駛過一條街,高澤問姚洲,“蘭司的事你怎麽想?”

沒有鋪墊,問了就問了。

姚洲跟他是過命的交情,也不兜圈子,“我們這些人裏面如果出了一個內鬼,蘭司洗脫不了。”

高澤不是那種戀愛上頭的人,他也清楚姚洲的手段。現在姚洲已經起了疑心,除掉蘭司是遲早的事。

高澤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搓了把臉,說,“這四年他為你做的事,都是有目共睹的。”——話要說出口了,才知道原來自己在意。

姚洲並不否認,“要不也不能把他留到今天,是吧高澤。”

高澤沉默少許,又問,“什麽時候...開始懷疑他的?”

姚洲一手支頤著車窗,慢條斯理地說,“半年前,荊哥常用的一個線人退休不幹了,那是個制作假身份的掮客。荊哥當作人情送給我一些東區買過的身份資料。”——其中一份標價不菲的身份引起了姚洲的注意。

這張身份證明偽造得很高明,用的是黑市慣有的方法:在一名嬰兒因疾病或意外夭折以後,身份販子向他們的父母買走孩子的出生證,不向政府報告死亡,而是制造這個身份一直成長的假象,為其錄入學籍系統,開通手機和銀行賬號,直到成年時就會形成一個相當真實的身份,再以高價售給需要偽裝的人。

蘭司剛來姚洲手下做事那會兒,姚洲查過他的底,知道他的畢業院校、成長經歷,也知道他為什麽流落地下城。總之蘭司的身份看起來沒有疑點。

但姚洲的記憶力驚人,時隔四年,當他無意之中看到那份資料,仍能清楚地和蘭司當年提供的成長軌跡比對上。兩份履歷太過相似,蘭司曾經生活痕跡和資料裏的人幾乎完全重合,姚洲很難不對他起疑。

蘭司是高明的偽裝者,他在姚洲身邊做了四年,一步一步爬到副手的位置,幾乎沒有破綻。

姚洲也用了些時間來驗證他的身份,隨著破綻增多,逐步坐實了他的異心。

高澤聽後陷入更長的沉默,墓園快到了,他想在下車前把這件事捋清楚。

“你讓我去地庫算是怎麽回事?”高澤想起那盒安全套。

而姚洲的回答像是玩笑,又不像玩笑,“如果你們好上了,我不知道會不會看你的面子留他一命。”

高澤搖了搖頭,笑不出來。他從姚洲的語氣裏也聽不出惡意的成分,這當然不是玩笑,姚洲似乎少見的有些無奈。

“蘭司是邢廣霆的人?能確認嗎?”高澤沒有遺漏細節,姚洲提到荊川給的一批身份是東區買過的,那麽蘭司就可能是東區安插的人,或者直接受命於邢廣霆。

“蘭司隱藏得很好,我一直拿不到直接證據。”姚洲停頓少許,又說,“直到他被關進地庫……”

姚洲偏頭去看開車的高澤,“你覺得綁架發生得蹊蹺,我個人傾向於認為,是因為蘭司被拘住了,和邢那邊斷了聯系,也許是邢廣霆也許是邢的手下,情急之下亂了方寸,走了一步錯棋。”

蘭司藏得很深,姚洲經由多次試探才摸到他的嫌疑。但沒有直接證據指向他,只是一些相互關聯的事件從側面說明他有問題,單憑“巧合”解釋不通。

高澤一直把車開到墓園的停車場都沒再說話。前面茉莉和荊川已經先到了,他們兩人站在一棵樹下聊天。

姚洲推開車門,高澤問了一句,“你要動他了嗎?”

姚洲在車裏忍著沒吸煙,嘴裏剛銜上一根,他回頭看了高澤一眼,把煙摘下來,說,“沒那麽快,再看看。”

過去四年裏姚洲也有過非常信任蘭司的時候,信任就意味著松懈,但蘭司沒有伺機動手。

姚洲不確定他站的哪一邊,或許蘭司也在搖擺不定。再加上高澤這個因素,姚洲不會那麽草率。

高澤熄了火,取下車鑰匙,下車前他對姚洲說,“不用考慮其他因素,就照你想的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