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3頁)

地平線越來越白。

十六年前周家動蕩,周子川的父親揚言要將周子珩那一支給滅掉。他的父母都死在了那場家族征戰之中,十三歲的周子珩也差點兒死在那一年的盛夏。

那個時候,上京城還不是周、程兩家獨大,還是真正的東南西北四分割據。那個時候周家也不是一手遮天是上京城最聞風喪膽的存在,在食物鏈更頂端,站著的是那個更耀眼的男人。

周子珩時不時會想起,在那個滿是鮮血的盛夏,在花開了的舊教堂門前,紅色的蝴蝶飛過,那個穿著雪白連衣裙的洋娃娃,跳著那些枯藤下的血色花朵,溫柔地笑著,喊他了一個盛夏的“哥哥”。

一夜沒睡,男人也不覺得累,只是想到了很多很多。等他回到病房裏間裏時,就看到小茉莉已經醒了。

天空泛著魚肚白,清晨和夜晚也不一樣。昨夜夜色很美,周子珩其實內心還是有那麽一丁點兒的愉悅。

周子珩很溫柔,所以阮茉身上什麽都沒留下,頂多就是有那麽一點點的難受。不過不愛緊。

按理說,睡完後的第二天,起床應該有一個早安吻的。

但那一刻,周子珩忽然就不知道是否需要早安吻了,他和阮茉的確是從接吻這一步開始的,他還能記得夜色過濃時,小茉莉的唇瓣緊緊貼合著他的呼吸。

可是就是不對,他似乎又沒有從身份的轉變改過思緒。就仿佛明明之前,小茉莉還是被他牽著手、軟軟地叫“哥哥”的那朵嬌軟的小花。

一夜過後,他的茉莉花,似乎一下子就飄到了天邊去。

周子珩站在門口。

阮茉從床上爬了起來,她沒什麽起床氣,過去三年每天早上起床見到周子珩她都是已經梳妝打扮好。卻還是第一次見到從床上剛爬起來的小茉莉。阮茉披散著長發,昨天打了的一次性卷兒已經被徹夜的歡愉給捋平了,直直的垂在腰側。滿肩都是烏絲,大概是因為剛剛起床,缺水,她的嘴唇有些幹裂,也沒有之前好不容易養回來的紅。

小姑娘從被子裏出來,就那麽跪坐在了床榻上。

膝蓋彎曲,雙手搭放在面前。

她還是矮了,也可能是周子珩太高了,她跪坐著,還是需要仰著頭。

才能看得到哥哥。

半晌,窗外飛過一排鳥兒。

阮茉舔了一下幹澀的嘴唇,舌尖紅潤,好像還留了一點兒奶白。

“哥哥。”

“……”

“可以,接吻嗎?”

……

周子珩一個克制不住,便走上前。阮茉跟隨著轉動了身軀,視線落在周子珩的臉側。周子珩在床頭櫃旁靜置了一會兒,他都忘記了自己為何這段時間會呆在醫院裏了吧。

他一只手插著兜,另一只手撫摸了一下阮茉的臉龐。

低頭,微微俯身,揉去了小姑娘臉兩側的烏發。

用他溫潤的唇瓣,親吻著阮茉幹涸的唇紋。

那真的是一個很美好的清晨,其實周子珩在阮茉面前也沒什麽家族大家長的威嚴,也會每天對著她微笑,也會給她講一些國外公司發生的事情。他就是她溫柔地哥哥,現在又成了會低頭很溫柔親吻著她的男人。

周子珩的吻技很好,怎麽說呢,昨天夜晚的藥很烈,但是沒有那麽的舒服。阮茉一上來並不快樂,用牙齒隱忍著。周子珩攬著她的脖頸親吻下去後,氣息交換,曖昧瞬間渲染了整個氣氛。就連緊張地血液似乎都平復了,阮茉逐漸就放松化成一灘水。

舌尖抵開了牙齒,席卷著口腔。有點兒淡淡地薄荷味,周子珩用微涼的指尖輕輕磨蹭著阮茉的下顎。

不一會兒,湧出了很多黏黏膩膩的唾液。

滋潤著氣息,有一些從嘴角流落。可能大概親了很長一段時間吧,似乎外面的太陽都全部出來了。

不斷變換了位置,最終周子珩都屈膝坐在了床榻上。阮茉挺舍不得的,但主導權卻依舊在哥哥的手中。

她好像又在發大水了,接完吻,少女的雙眼都濕潤了。

醫院的床單換了四五茬,周霧明明已經被開除了,卻又被迫跑了回來,去了趟樓下的藥店,用周氏的黑卡在便利店買著幾十塊錢一盒的紫色夜光包裝。周子珩出去的時候,用黑色塑料袋封著很多衛生紙團,在病房外的吸煙區抽了支煙,站在窗戶邊。

“可能會有一段時間,要變一下日子。”他盯著窗外的鳥兒,淡淡地道。

身旁的周助理並不明白。

只是覺得老板似乎有些心情愉悅,但說不上哪兒又有些惆悵。

阮茉躺在病房的床上,累散了架。她用胳膊抵著額頭,忽然就拔出信號屏蔽儀,接通了通向周子川的電話。

她和周子川以及林蘇都還有聯系的。

等“嘟嘟嘟——”的響音過程中,阮茉的眼前不斷煽動一些畫面。有熊熊烈火,有紫紅色燃燒著的公路,還有一聲聲的金屬撞擊,最終風衣褪去,男人甩著長棍,屹立在大火繚繞的夜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