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3/6頁)

周子琪的哭喊聲逐漸消失在了門外的長廊之後。

“子珩哥哥,對不起,請不要趕我父親離開上京城,求求了——”

砰——

大門甩上。

……

*

周家大小姐被驅逐京城這件事,迅速在全國乃至全世界範圍內走火,宴會過後第二天幾乎各大媒體報紙都在報道這件事,周家二房變天,周二爺周發賢那麽走狗周子珩,都能被周子珩一紙令下流放遠東。

阮茉都不知道昨晚她是如何回到自己臥室的。

第二天清早,她醒來後,也看到了鋪天蓋地的報道。

滿世界的周家新聞,但令人意外的是,在這些詳細報道的新聞之中,她卻並沒有看到身為昨晚整個事件挑頭“罪魁禍首”自己的名字。

用腦袋一想,便能察覺出來,是周家找人掩去了她的信息。

阮茉換了一身衣服,拖著還沒好實落的腿,推開臥室陽台的玻璃門。

一陣冷風卷了進來,吹開了她黑直的長發,劉海四散,將披肩吹出一段段弧度。

今天天氣很不好。

霧蒙蒙的,都看不到雲,院子也光禿禿的,早間的莊園傭人們正在清理被昨夜寒風吹掉在地上的枯枝殘葉。

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停在二房那邊府邸的正大門處。

阮茉凝眸,沒什麽表情地看著周發賢一家子狼狽地從府邸中走出。周二叔的手指被包紮好,短了一截。二太太臉色滄桑,卻不敢發怒一聲。

京圈名媛之首的周子琪,落寞提著包,眼睛紅彤彤,一看就是哭了一個晚上。

連送他們的車輛都降了一個級別。

這種規矩森嚴的大家族就是這樣,犯了錯,就要接受懲罰。據說昨夜周子珩手底下的人就把那醫生給解雇了送到了不知名的地方。阮茉裹了裹肩膀上的羊絨披肩,不想再繼續看下去了。

剛要轉身,眼尾處瞥見了那正要蹬上車的周子琪大小姐。

大小姐也看到了她。

“……”

滔天的怒意,鋪天蓋地的恨,以及想要掐死她的火焰,在遙遠的方向熊熊燃燒,觸不可及卻又穿過嚴寒撲面而來。阮茉一愣,稍微看了一眼。

大小姐眼中就表達了一句話——

如果哪一天她再次回來了,

她阮茉,絕對不會好過!!!

“……”

阮茉垂下眼皮。

旋轉了一下手腕,將別在腳後跟下的絲絨連衣裙往上提了提。

轉身,便離開了陽台。

眼底一片鮮紅的血,昨夜那流淌在地攤上無盡的鮮血。

在世界裏開放出一朵朵揮之不去的血色花。

……

……

……

阮茉又一次做噩夢了。

大朵大朵的血花在昏黃的藍海下盛開,那是一片又一片的血腥。她穿著雪白的連衣裙,赤著腳在那血水中拼命向前跑。

她要找爸爸媽媽。

她推開了教堂的門,看到了纏繞了紅玫瑰的柵欄盡頭,是一家三口溫馨的往事。她看不清大人們的臉,阮茉抓著黑色的欄杆,手掌被玫瑰藤蔓的尖刺紮的滿是血流。

她流著淚,哭喊著,想要爸爸媽媽。

砰——

一枚藍色的子彈,穿透了她的瞳孔。

血色蝴蝶紛飛。

爬山虎布滿了紅瓦磚洋樓。

在漫天玫瑰花花海之中,少年靜靜靠著紅墻,嘴角殘血,目光渙散。

對她伸出了手——

“晚晚……”

……

噩夢做多了,終是影響了睡眠。她的膝蓋得到了治療,醫生什麽都沒說,檢查完就默默離去。

阮茉還是鮮少有時間見到周子珩。

只是她知道那個男人回來了,她想盡辦法在躲著他。

因為那雙深邃的眼睛,總是能讓她頻頻冷汗涔涔。

再一個夜晚,阮茉又做那個瑰麗紅蝴蝶的噩夢。

她嚇醒,慌張著冷汗一串串落。窗戶被吹開了,夜色下清冷的白月光透過玻璃窗散進到陽台內。潔白的窗簾輕微吹起,阮茉擡了擡手,長發在身後飄開。

阮茉起了身,裹上針織披肩,推開門。

沒了睡意,忽然就想出去走走。

手才推開雕花木門。

一道火光,倒映入她的眼簾。

那是墻面壁爐裏燃燒的熊熊烈火,周家中央府邸的裝修十分歐洲宮廷風格,或許也是為了展現出周子珩的地位,墻面頻頻會有17世紀古典畫家門的真跡,樓梯角落裏還會立有古羅馬雕塑家的傑作。

阮茉最意外的,還是在這全歐風格的家居裏,在掛著家族徽章的正上方——

還掛了一副白色長方形畫框。

畫框幹幹凈凈,裏面什麽都沒有,感覺就像是原本裏面應該有幾筆毛筆大墨字,卻生生被扣了出來。那副畫框就擺在她居住的這層的正中央壁爐之上,此時此刻壁爐火焰繚繞。墜著星光的夜色,濃墨重染。那對面有一個華麗的客廳,阮茉平日裏會坐在那裏看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