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2/3頁)

他可是符箓峰弟子,居然在自己引以為傲的符箓上陷入瓶頸!這一事實無異於天打雷劈。

景乾心生焦慮,他四處求助師長同門都沒有結果,到了最後,嘴角都急得起了燎泡,硬生生磕了好幾顆清靈丹才恢復。

最後他毫無辦法,只能把目光投向了——

“我的規矩,十萬靈石一卦。”這是一名仙羽城的卦師,對方不問景乾是誰、從何而來、要往何處去,態度兀自冷冷淡淡,講明自己的行業規則。

“你還要發誓,天道在上,無論結果是兇是吉,修士自身因果自負,不可濫殺牽連卦師。”

“還要發誓?”

景乾吃了一驚,神色古怪。

他去年也算過卦,沒遇到這些規矩。

這位卦師身上還穿了防禦法衣,見景乾目光投來,他冷淡頷首:“原諒我小心謹慎,數月之前雲州城有一練氣卦師被殺了,眾人都猜測他一定是給了不好的批命,惹怒了卦主,遭遇殺身之禍……仙門道州數位卦師連夜扶乩問卦,追蹤蛛絲馬跡,發現很可能是一名大宗門的年輕弟子下此殺手。”

而數月前,在雲州城附近出沒的宗門年輕弟子,唯有歸元宗和雲中闕。

“絕對不是歸元宗!”

景乾想都沒想就矢口否認,他們歸元宗弟子斬妖除魔,從不濫殺無辜!

“巧了,雲中闕的弟子也說,不是他們所為。”卦師毫無溫度地假笑。

景乾:“……”

感覺自己被陰陽怪氣了。

卦師也不理他:“閑言少敘,書歸正傳,你向天道發誓後,說你的問題。”

如此走了一番流程。

“我已發過誓言,請卦師告訴我,我符箓一道何日才能突破瓶頸。”景乾拱手抱拳,頭顱恭敬低下,面上是誠心誠意之色。

“不太容易。”卦師目光盯了簽筒良久,“這是一場瓶頸是你命中注定的劫難……”

他算出了景乾的命,對方數個月前早就應該殞命了,僥幸不死換來這一場瓶頸,就算景乾不遭遇瓶頸,未來一場仙魔混戰也會死。

沒錯,仙魔混戰。

在景乾給出了生辰八字後,卦師在一片霧氣繚繞中看到了一個模模糊糊的畫面:這個年紀輕輕的符箓峰弟子,在戰場上浴血奮戰,俊秀的面容猙獰,他一手捂住鮮血淋漓的腹部,指尖收攏全是刺眼的鮮紅,一寸寸染遍了腳下的黑色土壤……視野滿目都是腥風血雨,他的英勇赴死毫無用處,宗門被滅的腳步依然沒有停下。

看到這些已經足夠。

卦師猛地睜眼,平復了一下急促的呼吸,一口反噬的血差點湧上喉頭,他不愚蠢,這一幕是天機,絕對不可泄露。

於是他全數隱去,只說瓶頸一事。

“如果你天狩十九年不出意外,僥幸活得一命,那這一場突破在三百年後,三百年後你去東洲找一個修士,他能助你。”

“三百年後?”景乾克制不住吸了一口氣,雖然他早有預感,這一瓶頸突破不易,可親耳聽到這答案,他還是難免心生失望。

大受打擊之下,他身形搖搖欲墜,沒了興致,口氣極為黯然:“多謝卦師。”說完,一袋子沉甸甸的靈石獻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卦師收了靈石:“年輕人,我還沒說完呢,東洲那人是遠水,如果你認為解不了你的近渴,眼下還有一人,可助你渡過瓶頸。”

實際上他還算到了那個孩童是早夭之相,偏偏有無限生機,周圍人都拼了命地拯救他,周圍人的命運也因他大為不同。

景乾:“?”

你們卦師都是這樣說話的嗎?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可以形容景乾此番大起大落的心情。

離開卦攤,他整個人如湯鍋裏撈出來的餃子,大汗淋漓、精神疲累,神識卻清楚記住那個有緣人的信息。

“……地點是歸元宗小青峰附近的小路,你在那裏等待,那個有緣之人會來助你。”

想到這裏,景乾整個人疲憊過後容光煥發,這一夜之間他尋遍了小青峰所有小路,果真找到一條卦師所言的小道。

隨後他不休不眠、不飲不食,如一名在城墻駐足癡望情郎的凡間少女,心心念念,望眼欲穿等待那個人的到來。

從太陽升起等到日落,晚霞絢爛如火燒,他等了一整天,終於等到了一個人——那個人蹦跶著小腳,腳步極為歡快。

影子被拉得很長,好似一個兩三米高的巨人,可過了幾秒,定睛一看,是一個三歲大的幼童。對方臉頰軟軟,長得玉雪可愛,神色雀躍,好似一枚降落人間的小太陽。

小手裏還捏著一根晃來晃去的狗尾巴草。

仔細看,對方走在小路的邊緣,沿著一條他以為的直線在走,所到之處,留下一串小小的腳印。

如果讓葉清來說,他肯定會理所當然地回答:每一個小學生的童年,放學路上都會走馬路壓虛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