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謝小姐別和他計較。
荔枝是應季, 汁水多得要命,稍不注意就會弄臟手。褚遇潔癖重得厲害,忍不了手上粘噠噠的手感, 去找服務員要了副一次性手套, 然後才坐下來專心地給他的蘭花剝荔枝。
嬌貴的蘭花坐在那裏,時不時嬌氣地指責兩句:“你剝的好慢呀。”
“你這樣我什麽時候能吃上啊,我都等了很久了。”
“汁水都要流出來了,你會不會剝啊。”
女孩聲音嬌嬌俏俏的, 指責的時候倒是很蠻橫,完全沒有要講道理的意思。
褚遇懶得搭理她,聽煩了就把荔枝往她面前一攤,“不想等就自己剝。”
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小姐,坐那高高興興地等著傭人伺候,就這樣還要指責點毛病出來。
慣得。
謝家還是不要落敗的好, 不然這朵蘭花恐怕一天之內就能把自己養死。
果不其然, 聽到這話大小姐就乖乖把嘴閉上了。
謝明月心裏和996狡辯:“我這不是怕他不剝荔枝, 這叫戰略性停戰,我就是想看看他能剝出個什麽樣來。”
996同仇敵愾, 精神體也握緊了拳頭:“讓他剝個荔枝,他怎麽這麽多話,到底會不會伺候人啊?不會伺候可以換我來, 等我有了實體, 我天天給你剝荔枝。”
聽了996的話,謝明月啞然失笑,在意識海裏輕輕摸了摸996的腦袋。
996實在太乖馴了, 偶爾會讓她有一種在欺負非/洲小奴/隸的感覺。
褚遇那裏早就剝好了一堆荔枝, 場面一片狼藉。褚遇雖然是私生子出生, 但已經在褚家過了十幾年養尊處優的日子,這幾年也很少親力親為地去做這些事情。
豪門生活實在太會馴養人,即便褚遇厭惡這樣的環境,身體上早已被這種環境悄無聲息馴化。
荔枝的殼堅硬,但裏面的芯兒卻很柔軟,稍微用力就會掐爛,明明不夠了解謝明月,褚遇卻下意識地清楚:大小姐是絕對不會吃這樣的東西的。
沒有不知好歹地詢問,褚遇將掐壞的荔枝放進專門的盤子,沒一會兒,那就擺了一大堆廢棄的半成品。
直到剝了五六個,他才慢慢掌握了精髓,將第一個完整的去了核的荔枝遞給謝明月。
褚遇本以為謝明月會用手來接,卻看到大小姐眉心嬌氣地擰著,很不滿意一樣,皺眉看了看他手裏的東西,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半天像嫌臟手一般,輕輕地把頭湊了過來,輕巧地叼走了褚遇手裏的荔枝。
褚遇猝不及防,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只察覺到一股輕柔的觸感,蹭了一下掌心,觸之即離,短暫到像一個錯覺。
褚遇的五指下意識收攏了一下,仿佛想留住些什麽。
那種觸感太快速了,他還沒有來得及感受。
就像在投喂一只流浪的小貓,小貓站在原地,歪著頭看了看他,確認他是無害的,於是過來接受了他的投喂,用柔軟的毛發蹭了蹭他的手。
就在他以為可以帶小貓回家的時候,小貓靈活地竄上了房頂屋檐,邁著輕巧的步伐大搖大擺地走了,走的時候回頭看了他一眼。
就好像在說:你怎麽會以為我會和你走呢?我可是最愛自由的。
貓是養不熟的。
褚遇輕輕嘖了一聲,手上的動作卻沒停。
一個接一個的荔枝被送進謝明月嘴裏,飼養員的投喂手法越來越嫻熟和穩重,把小貓擼得發出舒服的呼嚕聲。
褚遇沒有察覺到自己下意識眯了眯眼睛,泄露出一點笑意。
謝明月吃的高興,對褚遇也看順眼了很多。
“怪不得在原來的劇情中,他能把大嬌小姐出身的女主哄的團團轉,甘願吸自己家族的血也來給褚遇的事業添磚加瓦。”
“只要男人想裝,就沒有裝不出來的樣子。”
“可惜他能裝出的甜蜜假象太短暫了,短暫到不足以支撐原主單薄的人生。”
而曾經溫馨甜蜜的回憶,在發現一切都是假象以後,便化作了一把把剜原主肉的刀,刀刀見血,生生將原主活下去的全部念想都剜空了,只留下一副軀殼在這裏。
謝明月搖頭:和褚遇這種沒帶著真心的人來聊感情本身就是一場博弈。
博弈就有輸有贏,輸家要留下自己的手。
在這種競爭中,交付真心是必死局。
可惜她已經不是原主,即便在此刻褚遇做得再好,謝明月心裏也始終有根弦繃著。
她知道原著的所有始末,又怎麽可能再為這種東西心動。
謝明月是來報復的,她要贏家通吃。
這樣的氛圍只維持了一會兒,褚遇剝著剝著,佯裝隨意地問起來:“你認識今天宴會的主人?”
在這裏的宴會主人指的顯然不可能是夏晴。
褚遇這話問得看起來隨意,但問話的內容已經暴露了他的試探。
剛才在門口那樣的場景,就算是個傻子也知道兩人絕不可能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