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四十一章 逼宮

汴京。

從韓壁率軍出征後,汴京的氣氛就有些詭異。

在朝堂之外,那些高官權貴越發的愛聚會了。青樓,家中,都是他們聚會的地方。

情人司的密諜不敢去窺探大佬們私下的聚會,只能去打探次一等權貴的消息。

消息漸漸匯總,令年儒有些不安。

“他們說,若是韓相戰敗,讓北疆軍兵臨城下,大周定然就完了。”

“還有些人說,韓相定然能擊敗秦王。”

年儒的記性很好,不用看記錄就能說出這些消息。

年胥在欣賞一幅畫。

良久,他問道:“彭靖二人如何?”

“頻繁聚會,不過陛下有吩咐,令臣不得去窺探二人的消息,故而……”

“帝王窺探重臣,一旦消息外泄,便是災難。從此君臣陌路,乃至於成了對頭,這個風險,朕不能冒。”

上次情人司的密諜想去窺探彭靖二人的消息,被二人身邊的好手發現,當即出手。這事兒之後,年胥就令情人司停下對重臣的窺探。

外面暗流湧動,朝堂之上卻平靜的令人不敢置信。

議事時,也少了許多爭執。

韓壁不在,新政派剩下的臣子很是老實,沒敢給保守派添堵。

如此,保守派也算是體驗了一番大權在握,無人制衡的滋味。

但年胥看在眼裏,心情復雜。

平衡是帝王必備的技能,但顯然他有些玩脫了。

在處置孫石之事上,他操之過急,以至於讓保守派一家獨大。

孫石!

年胥想著這個名字。

朕,愧對他了!

“陛下,臣以為,今年的賦稅還得再加些。”

彭靖的聲音喚醒了神遊域外的年胥。

“嗯?”

他冷哼一聲,“百姓已不堪重負了!”

“大敵當前,朝中招兵買馬,大軍出動,修葺各處城池都要花錢,還得征募許多民夫。陛下,這些哪一樣不花錢?”

彭靖嘆道:“臣知曉陛下愛憐百姓之心,可生死存亡之際,臣以為,一切,都當以大局為重。”

這話就差沒指著鼻子說年胥:陛下,你這般優柔寡斷,能成什麽大事?

年胥心中的怒火一下就升了起來,他剛想呵斥,就見謝引弓急匆匆往殿外去。

殿外,一個信使風塵仆仆的站在那裏。

“何事?”謝引弓問道。

信使行禮,“有軍情稟告陛下。”

“跟咱來。”

謝引弓帶著信使進了大殿,“陛下,是韓相那邊的信使。”

年胥心中微動,“可是交戰過了?”

信使拿出戰報,謝引弓接過,遞了上去。

年胥打開戰報,只是看了一眼。

然後,平靜的道:“我軍夜襲,北疆軍早有準備,一萬騎兵……覆沒。”

大殿內安靜了一瞬。

“韓壁無能!”

一個有些尖利的聲音傳來,心情極度糟糕的年胥看去,就見一個官員蹦了出來,喊道:“陛下,當嚴懲韓壁!”

“換將吧!陛下!”

“嚴懲韓壁!”

“臣附議!”

“臣附議!”

彭靖和方崇二人卻意外的沒說話,只是看著手下官員們在向皇帝發起進攻。

韓壁便是年胥留下來制衡保守派的大佬,拉下韓壁,皇帝的權力將會空前萎縮。

此消彼長,他們二人將會成為朝堂上說一不二的存在。

呯!

一塊玉佩從禦座那裏飛了下來,落地粉碎。

年胥面色鐵青,“你等可懂武事?”

眾人愕然。

這些臣子不懂,可他們懂如何鉆營,如何幹倒自己的對手!

“臨陣換將乃是大忌,你等可知?”

皇帝喝問。

眾人眨巴著眼睛。

“兩軍廝殺互有勝負,這是尋常事。當初方卿戰敗,你等如何?”

揭臣子的傷疤,這是要撕破臉的征兆,可見皇帝是真的怒了。

絕境之下,年胥要準備開戰了。

“方卿!”

年胥厲聲道:“你來說說。”

方崇出班,“臣,不敢妄言!”

年胥指著那些先前得意洋洋的臣子,“那麽,此等人為何敢當著朕大放厥詞?這是誰的主意?朕這個帝王,讓給你等來做,可好?”

說著,皇帝起身準備解衣。

太急切了啊!

彭靖心中嘆息,跪下道:“臣等,不敢!”

方崇猶豫了一下,跪下,“臣等,不敢!”

那些臣子一一跪下。

“臣等,不敢!”

年胥冷冷的看著他們,“朝中能統軍的除去韓壁,還有誰?”

“誰有這個本事,站出來,朕馬上令他去接替韓壁!”

“不過,把家眷盡數留下,若是戰敗,朕,親手斬殺!”

皇帝的話血淋淋的。

“怎地,沒人?”年胥冷笑,“先前不是一個比一個搶的歡實嗎?如今怎地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