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崩(第2/3頁)
長陵冷笑道:“你背叛了父親,卻用不對我下毒來贖罪嗎?”
“是啊!我背叛了孝德皇帝。”赫連紅說道:“我也會迷茫,也會痛苦煎熬,午夜夢回時,想到孝德皇帝對我的信任,我也曾……”
赫連紅舉起手,長袖往下滑落,手臂上,一道道結疤的刀痕。
“每當我難以忍受內疚之情時,我便割自己一刀。”
赫連紅微笑道:“其實,我這些年一直活在痛苦煎熬中。我也想過贖罪。先帝駕崩之前,林雅曾讓我對你下手。我此生對他幾乎是言聽計從,可那一次,我拒絕了他。”
若是赫連紅當時下毒,失去了長陵的坐鎮,赫連春一旦駕崩,小皇帝絕對壓不住局面。林雅謀反……
王舉覺得脊背發寒,後怕不已。
“那一次,我和他爆發了第一次爭吵,他動了手。”赫連紅捂著臉,微笑道,“想知曉我為何不對你動手嗎?長陵。”
長陵點頭。
“你來!”赫連紅招手。
“大長公主不可!”王舉走出來。
長陵卻緩緩走了過來。
赫連紅雙手捂在小腹前,看著長陵走來。
長陵走到她的身前,“可以說了嗎?”
赫連紅伸手,長陵沒有躲避。
那只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有些濕潤。
血腥味彌漫。
長陵低頭,看到赫連紅的小腹上插著一把短刀,鮮血不斷湧出來。
“因為,我一直把你當做是自己的孩子啊!長陵!”
……
夜色漸深,寧興城中依舊馬蹄聲不斷。
那些叛軍漸漸被壓縮在一隅,但投降的卻少。
上次林雅叛亂,事後被俘的將士一律被流放到極北之地,九死一生。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這是執政者的思路。
想想去極北之地做野人的奴隸,那還不如拼了。
箭矢飛舞,昨日還在稱兄道弟的兩支軍隊在廝殺著。
叛軍盡數被殺,一騎趕來。
“大長公主令招降。”
將領回身笑道:“沒了。”
使者是內侍,看著將領臉上的血,火光中,那張臉格外猙獰。
今夜赫連紅發動了林雅最後的勢力,在城中各處生亂。
長陵率一萬大軍入城,令叛軍震驚,隨即的進剿格外順暢。
“是誰主持叛亂?”將領問道。
內侍猶豫了一下,“鷹衛大統領,赫連紅。”
曾有人建言,壓住赫連紅叛黨的身份,把事兒栽贓在北疆軍的頭上。
可長陵卻拒絕了。
“我的父親需要一個公道,先帝需要一個公道,陛下需要一個公道,大遼,需要一個公道。”
宮中隨即開始了清洗。
太後在寢宮中聽到了動靜。
“是誰?去問問。”她興奮的叫人去問話。
可沒人敢去。
無論是大唐的宮變還是大遼的宮變,每一次的主題都是背叛和殺戮。
這時候老實待在自己的地方,聽天由命最好。
“一群蠢貨!”
太後罵道。
她站在寢宮門內,翹首以盼。
“長陵那個賤人,一心就想攫取權力,此次若是成功,當把她流放到極北之地。”
對於女人而言,被流放極北之地生不如死。赫連榮的家人就是如此。
兩個宮人冷笑,其中一人說道:“太後還是小心自己吧!”
太後一怔,罵道:“賤人,我乃大遼太後,誰敢動手?”
宮人說道:“無論誰發動宮變,興許會留下陛下,但太後,卻是多余的變數。”
叛黨只要一個傀儡就是了,太後是贈品,但這個贈品太麻煩,不如弄死。
太後想到這裏,不禁一個激靈,轉身進去,“我病了。”
人在絕望時的反應各自不同,但除去極少數人之外,都會在生死邊緣方寸大亂。
“有人來了。”
一隊帶著兵器的內侍走過來,為首的進了大殿,見太後躺在床榻上,就說道:“鷹衛大統領赫連紅謀反被誅,已經沒事了。”
殿內的人都松了一口氣,太後也坐起來,“赫連紅?”
內侍看了她一眼,“大長公主在主持大局。”
太後呯的一聲躺下,“我病的厲害,對了,前面在作甚?”
內侍冷冷看了她一眼,“前面在殺人。”
這是一個清洗之夜。
長陵坐鎮宮中,城中各處都在拿人。
一個個官員和將領在家中被拖出來,絕望的求饒。
一個軍士吸吸鼻子,“這人我認識,往日看著頗為威嚴,如今卻哭的和個孩子似的。為何?”
身邊的老卒笑道:“傻小子,威嚴的不是人,而是權力。”
為了權力,無數人甘願出生入死。
甘願把一家子都帶進深淵。
各處消息不斷傳來,長陵卻在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