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一章 思念(第2/3頁)

那些年,想來楊松成等人把他恨之入骨了吧!

——想當初,有世家門閥暗示可聯姻,先帝卻置之不理。

聯姻?

楊玄不覺得那個老爹會喜歡這等事,弄不好,他會譏誚的沖著幕僚說:“一群蠅營狗苟之輩,把自家兒女當做是利益,換來換去。也不知他們在追求什麽。你說金錢,他們富可敵國,要那麽多錢財作甚?做棺材?”

——老夫在南疆,每每聽聞北疆戰事順遂,便不勝歡喜。聽聞郎君與長安翻臉,老夫心中更為欣慰,可卻擔心兩面夾擊之下的北疆,能否站穩腳跟。

——念及此,老夫恨不能插翅飛到郎君身邊,為郎君沖陣廝殺,為郎君……赴湯蹈火。

楊玄緩緩擡頭。

怡娘說動:“說了什麽?”

“您沒看?”

“得等你先看。”

楊玄把信紙遞過去,伸手接過了兒子。

“大胖小子!”

阿梁撲在他的懷裏,楊玄輕輕拍著他的屁股,笑眯眯的。

怡娘緩緩看完,擡頭,嘆道:“這麽些年,也不知他是如何走過來的。”

當年肩負托孤重任的楊略定然是悲憤中帶著必勝的信念,可漸漸的,他發現要想讓小主人成為一個能逆襲偽帝的人才很難。

正好鏡台的人趕到,他遁入南周。

那幾年,估摸著他就在南周琢磨此事,想來想去,覺得就小主人的資質和當下的局面來看,討逆大業毫無指望。

故而楊略回來就先給楊玄尋了個小家碧玉的少女,準備說親。

這是放棄之意,想讓楊玄就此在小河村度過平淡一生。

誰知曉鏡台竟然再度追來,楊略一看不妥,擔心楊玄被鏡台順著找到,就讓他去長安。

這一去,便是龍歸大海。

“我能想象的到,楊略坐在太陽底下,南周的春陽頗為和煦,一邊曬著太陽,一邊想著這些年的境遇,高興時,會笑,憤怒時,會咬牙切齒……”

怡娘說道:“是啊!這些年苦了他了。如今能有這個局面,想來他也會倍感歡喜。當年先帝的囑托,也算是有了個交代,這時候換了誰都會喜歡曬太陽,曬著曬著的,就笑了。”

“我想讓他回來。”

楊玄有些急不可耐。

楊略於郎君而言,更像是父兄……怡娘搖頭,“除非郎君做好了今日就報出身份的準備,否則,不能!”

看到楊玄苦笑,怡娘嘆息,“如今這個局面,若是郎君的身份被天下所知,長安定然會傾盡全力覆滅北疆。甚至,那位敢冒大不諱,與北遼聯手……”

李泌幹得出這等事兒。

而皇叔那些年為了活命,不要臉的事兒也沒少幹。

這二人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都是一類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北遼和大唐聯手,便是泰山壓頂之勢。

北疆可能抵禦?

楊玄抱著兒子,步出房間,在庭院中緩緩而行。

他走到樹下,就這麽盤坐下來。

“地上冷呢!”

一個侍女低聲道。

“怡娘都沒說。”另一個侍女告誡道。

怡娘就站在門外,看著楊玄。

她知曉,自己的小郎君心中難受了。

當得知楊家兩口子不是自己的耶娘時,楊玄自然而然的把楊略視為自己的父親。

那些年,二人堪稱是相依為命。

楊略在外奔走,躲避鏡台的追殺。抽空就去小河村看望教導他。

為了楊玄,他甘願風餐露宿,甘願朝不保夕。

為了楊玄,他躲在南周境內,臥薪嘗膽,操練那些少年。

怡娘走到了他的身側,“郎君,地上涼呢!”

“怡娘,你說楊略是為了對先帝的忠心,還是什麽?”楊玄靠在樹幹上,把阿梁抱緊了些。

和他的童年相比,阿梁就像是活在了蜜罐子中。

郎君這是孤單了……怡娘心疼的道:“開始是忠心,後來,必然是情義。”

從一無所有到打下了北疆這個大攤子,楊玄經歷了無數艱難困苦。這些困苦他沒法尋人傾訴,沒法尋求解脫。

他骨子裏是個驕傲的人,哪怕面對妻子,更多是說些好事兒,而那些煎熬卻從來都藏在心中。

“情義嗎?”

楊玄覺得也是。

唯有情義,才能支撐楊略在南周堅持了那麽長的時間。

“郎君,心中難受,就和娘子說說。妻子妻子,便是你的枕邊人。這個世間,還有誰能比你們更親密呢?”

楊玄突然問道:“當年他和自己的妻子,可親密嗎?”

怡娘默然。

“想來,也是不親密的吧!”楊玄笑道:“我比他好就好在,我的妻子是自行找來的。”

政治聯姻,在許多時候就是相敬如賓的代名詞。

李泌和皇後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