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章 滄海一粟(第2/3頁)

“是。”

二人應了。

楊玄覺得氣氛有些緊張,就笑道:“去年我曾想過擴軍,劉公說擴軍要的錢糧沒有,要命有一條。今年劉公卻改弦易轍,可見是發了呀!”

劉擎笑道:“雖說開荒免稅三年,可百姓手中有糧就得出售,賣了糧食,手中有了活錢就會忍不住去采買。衣食住行,處處都要花錢,商人們,工坊都掙了不少。去歲,我北疆從這方面收的賦稅多了兩成。”

“這是水漲船高。”

楊玄說道。

“哦!”宋震對經濟不了解,可現在他和劉擎執掌北疆政事,每日接觸這方面的事務多不勝數,迫切的需要學習。

“子泰說說。”

“經濟分為兩類,一類是節度使府指導掌控,一類是撒手不管,節度使府只是掌握著賦稅。”

另一個世界的各種調控工具,在這個時代沒卵用。

“我在長安時,看到長安的經濟就處於三不管的狀態,官府只知曉收取賦稅,至於商人們如何運作,農人們如何耕種,一律不管。”

“這些是當下的運作方式,我覺著,撒手不管不好,管的太細也不好。”

“可要如何去管?”宋震問道,“多年來,官府從不管這些。”

“為何不能管呢?”楊玄說道。

“也沒見節度使府管過啊!”宋震不解。

楊玄說道:“可還記得當初北疆豪強和咱們打的那一戰?”

“糧食戰?”

宋震眯著眼,“那一戰,豪強們收緊糧食惜售,市面上糧價高漲……”

“他們哪知子泰早有準備,雙管齊下,把糧價打了下去。”劉擎笑道:“那一戰,北疆豪強們損失不少。”

楊玄說道:“這便是調控的一種。”

宋震眼前一亮,“這便是上層調控?”

“對。”

楊玄繼續說道:“作為節度使府,要做的是高屋建瓴的調控,而不是與商人們錙銖必爭。”

宋震拿起毛筆,弄了一疊空白紙,擡頭,“可有例子?”

楊玄說道:“比如說糧食豐收,多的超出了北疆,以及現實需求。那麽,我們該如何做?”

宋震記錄,劉擎看了他一眼,撇撇嘴,心道:這個用得著記?

“在這等情況下,我們就要審時度勢,先分析中長期糧食的需求和供給關系。若是確定供大於求只是短期行為,那麽,節度使府就該托起糧價,敞開收購。至於收來的糧食,儲存,轉賣,或是釀酒都行。”

“若是長期將會供大於求呢?”宋震用毛筆蘸了墨汁,問道。

怎麽像是學生呢?

楊玄幹咳一聲,“兩個法子,其一,去琢磨當下市面短缺的農作物,分析後,引導農戶改種,並做好售賣的引導……”

“竟然是這樣?”劉擎拿起毛筆。

一個官員急匆匆的來尋劉擎。

“司馬可在?”他在大堂外的台階下問道。

值守的小吏輕聲道:“司馬有事。”

“那別駕呢?”官員看著有些急。

“也有事。”小吏說道,見官員著急,就問道:“可是有緊急公務?”

官員點頭,“是啊!”

“我看看。”

小吏走上台階,看了裏面一眼,回頭,就見官員竟然緊緊跟在自己的身後,目不轉睛的看著大堂內。

“……什麽財富有定數,那說的是個人的命運。一個團體,一個地域的財富如何會有定數?這純屬胡說八道!”

楊玄負手站著,微微蹙眉。

宋別駕手握毛筆,擡頭道:“長安不少學問大家都是如此說。”

“他們從何得知?”楊玄問道。

“先賢所言。”

“先賢可知曉當今的局面?”

“自然是不知。”

“時移世易,什麽事都去向故紙堆中索求,那不是壞,而是蠢。”

楊玄毫不客氣的譏諷著那些蠢貨,“財富來自於人的創造,工坊,商業,農業,我舉個簡單的例子,就說我北疆,十年前的糧食年產,可有如今高?”

宋震搖頭,恍然大悟,“十年前也沒那麽多鐵器,牛馬羊。”

“原來如此!”劉擎奮筆疾書。

經濟是節度使府政事的重中之重,楊玄老早就想給幾個主要助手談談這個事兒,今日倒是個契機。

“前面我所說的,節度使府對經濟的管控必須是精準的,必須是經過多番調研,再三確證的。這就要求我們必須要懂經濟,必須要懂的經濟規律。

這一點,不只是你二人要學,其他人也得學。我不希望看到上位者一拍腦袋就做出決定,損失慘重後又做了縮頭烏龜。”

“是!”

楊玄說道:“要想學懂經濟,首先要弄清楚發展經濟的目的,弄錯了目的,便會南轅北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