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章 收心

張隨跪在地上,白凈的臉上,誠懇密布,“我自然是願意的。”

他長的有些……怎麽說呢!你要說俊美也談不上,就是白嫩,外加一種溫柔的氣息,二者相加,對女人的殺傷力巨大。

當他誠懇的說出那句話時,讓人情不自禁的想去信任他。

韓紀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無恥!”

隨即他轉身離去。

“嶽丈!嶽丈!”

張隨追了出去,見韓紀下樓,就追到欄杆那裏,趴在上面,看著韓紀走出大堂。回身,依舊一臉難受的模樣。

“哎!”

他長長的嘆息一聲,進了房間,關門。

他走到案幾後跪坐下去,神色悵然,提起筆。

書寫。

——老狗!

隨即,他用筆把老狗二字抹成了墨團。

……

桃縣很大。

人口也多。

人口多了,每日生老病死不少。

棺材鋪也應運而生。

城東的彼岸棺材鋪就是其中的一家。

棺材鋪做的是死人生意,自然不能開在大街上。

背街的地方,秋葉落的滿地都是。

陽光透過一排大樹照在地上,光影看著稀稀拉拉的。

巷子裏沒人走動,風吹過,落葉飄起,恍若鬼蜮。

彼岸棺材鋪就開在這裏。

一個男子緩緩走進巷子,落葉在腳下被碾入泥地裏,隨後又倔強的彈起來。

他走到了棺材鋪的門外。

大門虛掩著,他輕輕推開。

一口棺材就放在大堂中間,正對著大門。

棺材塗了漆,看著一股子妖異的氣息。

男子見過不少次了,依舊低罵,“狗曰的,嚇死人了。”

他反手關門,一路去了後院。

後院,十余半成品棺木雜亂擺著。

工匠們正在慢條斯理的做工。

“要快些!”

男子催促。

一個老工匠咧嘴一笑,“林郎君,您看看那些打造床榻的工匠,他們比咱們還認真。”

“那能比?”男子隨口道。

“如何不能比?”老工匠笑道:“活人睡床榻最多數十載,可人一去了,在棺木中得睡千年。

一個數十載,一個千年,林郎君,咱總得讓人睡舒坦些不是。”

你特麽說的好有道理……男子幹咳一聲,“活人睡不舒坦會收拾你,死人卻不會。”

老工匠嘟囔,“夢裏會。”

男子繞過這邊,在後面一進院門外止步,問了門內的隨從:“先生可在?”

隨從說道:“在。”

男子走到了書房外,微微欠身,“先生。”

書房裏,頭發斑白的王尊正在看書信,擡頭,“林西啊!”

“是我。”

林西進去,“韓勝去了張隨那邊。”

王尊眯著眼,右手拿著信紙輕輕扇動,微笑道:“韓紀吧!”

“是。”林西說道:“小人以為,韓紀的智謀足以看穿張隨的秉性。既然如此,他為何不令人拿下張隨。

他乃楊狗的心腹謀士,能輕而易舉的讓張隨消失。”

王尊笑了笑,“可他的女兒呢?一旦他弄死了張隨,韓穎此生難安。”

“這……”

“這是為人父母的心思,你,不懂。”

王尊揚揚手中的信紙,“長安來信,衛王一夥最近很是囂張,連續彈劾了越王心腹數人。王豆羅與周遵皆鼎力相助。

本來二人之間只是泛泛,就是少一個聯絡的人。

衛王突然暴起,這便給了二人聯手的機會。

衛王為何能這般跋扈?其一,那些散落的官員需要抱團取暖,衛王便是火源。

其二,北疆楊狗乃是衛王的靠山。在這等情況下,有人建言硬碰硬。

這等蠢貨也不想想,衛王與王氏周氏懼怕什麽?懼怕國丈身後的龐大勢力。

這時候硬碰硬,皇帝必然要出手制衡……”

林西擡頭,“陛下不該是旁觀嗎?”

“旁觀?”王尊冷笑,“他是能旁觀,哪怕北疆淪陷他也能旁觀,可此事卻不行。為何?

你想想,一旦兩邊硬碰硬出了個結果,贏的那一方會吞噬輸家的一切。

隨後……一個龐然大物就出現了。”

林西恍然大悟,“若是如此,皇帝在梨園怕是坐不穩了。”

“故而他會繼續制衡。不過,他制衡他的,咱們動咱們的。按照國丈的吩咐,削去楊狗的羽翼,隨後再炮制他。”

“曹穎最近失寵了,倒是可以擱置。”林西打探到了不少消息,“還有一個劉擎,這條老狗甘願為楊狗牽馬,該死!”

“不著急,一個個來。”

王尊撫須,說道:“老夫剛到北疆,就見證了楊玄與豪強們為了糧食大戰一場。

老夫本以為他會蟄伏,籌謀讓北疆軍民如何度過這個凜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