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3/3頁)

孟允棠也不想多去回想那天晚上的事,收斂思緒道:“用了阿姐送去的藥,好多了。”

“那就好。”

一時間沒有別的話好說,氣氛有些沉悶。

孟允棠想起上午的事,問道:“臨鋒哥哥,我大伯這次入獄,會被殺頭嗎?”

“殺頭不至於,了不得就是坐個三四年牢,罰沒家產,然後爵位就到他這一代。”賀臨鋒道。

“他是被秦家陷害的。”孟允棠道。

“那又如何?”賀臨鋒側過臉看她,“從秦家找上他開始,他唯一的自救機會便是拒絕並提醒你阿爺提高警惕。自私自利腦子又不清醒,落得這樣的下場都已經是對方手下留情。”

孟允棠疑惑道:“可是我還是想不明白,那秦五娘為何要害孟家?就算我與晏家關系不睦,她們又是姻親,似乎也不值得她如此大費周章。”

賀礪移開目光,淡定道:“你在路上走,忽然有只野狗竄出來咬了你一口,你能知道它為什麽咬你嗎?”

孟允棠:“……”

“那你能撈我大伯一把嗎?”她試探地問,“若真如你所說,大伯坐牢,罰沒家產,我祖母和大伯母肯定見天的到我家來打秋風,她們臉皮可厚了。”

“秦家在大理寺是有人的,一旦發現我要幹涉此案,那兩個證人縱想反口,也沒這個機會。你若嫌你祖母煩人,盡可用收殮我家人之事的真相要挾她,讓她上張家打秋風去。”賀礪道。

孟允棠聽他這麽說,知道大伯的案子是沒辦法了。

她看了看窗口,陽光快要斜到窗戶上了,也該回去了。

“臨鋒哥哥,阿姐送給我的那些東西,除了金銀外,還有什麽是你送的?”她問。

賀礪執筆的手停頓了一下,擱下筆回過頭來正視著她道:“那天晚上我說的所有話都是氣話,氣昏頭才說出來的話,你一句都不要放在心上。”

“哦。”孟允棠低下頭去,嘀咕:“可是你說得像模像樣的,跟真的一樣。”

賀礪傾過身去,手輕輕扶著她的後頸,與她額頭相抵,低聲溫存道:“喜歡你是真的,混賬也是真的。以後你只聽好聽的,混賬話都給我自己留著。”

……

城郊一處臨近官道的小樹林內,孟礎潤縱馬疾馳,一刀將綁作靶子的稻草人的頭顱給砍了下來,引得旁觀的朋友紛紛叫好。

“孟十四,你家有衛國公姐弟做靠山,按說前途不愁的,為何也與我們一般刻苦訓練?”龐七郎問道。

孟礎潤折返回來,臉曬得微紅,額上汗水淋漓。

他利落地跳下馬,將手中的刀遞給下一個人,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最大的靠山,一旦反目,便是最大的敵人。”

他這話說得咬牙切齒的,不太像開玩笑,幾個朋友聽了面面相覷。

胡十一上來搭著他的肩道:“我瞧著咱們都練得差不多了,趁夏天未到,動身去北方吧!總得在軍營熬打一陣子再上戰場才穩妥,等戰事起了再去,一去便上戰場,那不是送死麽?”

“現在就去?可是我家裏正給我說親呢!”

“我阿娘還病著,總得等她好起來我才能放心離開。”

……

七嘴八舌一陣,最後篤定能走的只有胡十一,龐七與孟礎潤三人。

時間沒問題,但還有兩個問題,得先解決了才能成行。一是過所,二是盤纏。

沒有證明身份的過所,三人沒法通過從長安到東北的重重關隘。沒有盤纏,路上吃穿住行都成問題。

龐七先道:“你們都知道的,我阿爺就是萬年縣的一個小吏,過所我或許還能走路子想想辦法,但盤纏……實在艱難。”

三人都沒出過遠門,不知道從長安到他們準備去投的營州到底要花費多少盤纏。

遲疑半晌,胡十一一擊手掌道:“窮家富路,去了營州若不想從底層幹起,說不得還得行行賄,依我之見,少說也得帶個三五萬錢。”

三人都沒個人資財,於是坐地募捐,一群朋友摳摳搜搜的只給他們湊了不到三貫錢。

“這可怎麽辦?差得遠呢。”龐七發愁。

胡十一撓頭,掰著手指算了算,道:“我阿娘,我大姨二姨,我阿姐,我姐夫那兒我大概能騙個十來貫。”

“那我出二十貫。”孟礎潤皺著眉頭,有些心煩道:“夠不夠就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