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2/3頁)

對於賀礪方才的舉動,周氏也不是很能理解。

她思慮著道:“他若真的恨你,要報復你,甚至是打壓咱們家,都很容易。這大庭廣眾之下將你拽得摔一跤……過於兒戲不說,也有失他的風度。若說這是報復,未免有些得不償失。”

“那他為何要這樣做?”

“我亦不知。”周氏將孟允棠攬進懷中,輕輕撫著她的後背,猶豫著道:“若你實在害怕,要不……”

孟允棠明白她的未竟之語,她坐直身子,望著周氏道:“把真相告訴他嗎?我不敢。張家既然敢冒領了功勞還這般囂張,當年幫著收殮屍骨的那些乞丐和浮浪兒,只怕早就被他們處置了,我手裏並無證據證明這件事是我做的。看如今這情況,賀六郎若是不信我,我豈不是自取其辱?”

周氏想了想,嘆口氣道:“你說得有理,那這件事就先不提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孟允棠鼻音濃重地“嗯”了一聲。

賀礪帶著鹿聞笙和戚闊從東市出來,回到衛國公府烏頭門前,對兩人道:“你們自去平康坊玩吧,賬記在公府賬上,讓他們月底派人上門來拿即可。”說罷策馬進了公府外院。

戚闊撓頭,問鹿聞笙:“阿郎為何心情突然變差了?難不成剛才那個小娘子真是他仇人?”

鹿聞笙從懷裏摸出公府令牌,扔給他道:“你自己去平康坊玩吧,管住嘴,不要胡說八道。若是給阿郎惹了麻煩,阿郎的性子你是知道的。”

戚闊手忙腳亂地接住令牌,看著鹿聞笙掉頭離開的背影問道:“你不去?喂,你這是去哪兒啊?”

鹿聞笙頭也不回地道:“離宵禁可沒有多少時辰了,你再不去,今日可就嘗不到甜頭了。”

戚闊一聽這話,也顧不上管他了,調轉馬頭就去了對面的平康坊。

鹿聞笙先是去了道政坊的蒲記酒館,給了店內夥計幾個錢,向他打聽周氏和孟允棠。

“哦,你說中午坐在二樓臨街包間的那位夫人和小娘子啊?這可巧了,你若是問旁的客人,我未必知曉,可是那位孟小娘子,我卻是認得的。她原是綏安侯府的小娘子,住在宣陽坊。兩年前老綏安侯去世後,孟家好像分了家,現在住哪裏不清楚。那位孟小娘子最愛吃我們店裏的金粟平饣追了,每回來必點的。”夥計熱情道。

鹿聞笙謝過夥計,又去了宣陽坊,所幸離得不遠,須臾便到。

到了宣陽坊,找到現在的綏安伯府,他在伯府附近找到一口水井,向聚在水井旁洗衣服的婦人一打聽,輾轉地找了幾撥人,很快就弄明白了阿郎和那位孟小娘子的關系。

原來那位孟小娘子,幼時跟阿郎有一段過往,是阿郎的青梅。

今日阿郎一路尾隨,顯然是余情未了,只是阿郎這性子,對小娘子來說,實在是夠嗆。他瞧著在馬行那位孟小娘子和她的家人就誤會了阿郎,阿郎也不解釋,繃著臉轉身就走了。

“阿郎啊阿郎,唉~”鹿聞笙長嘆一聲,在關閉坊門的街鼓聲中回到了衛國公府。

孟扶楹雖是淡泊名利,但他性格耿直且見不得孟允棠受委屈,周氏怕他知道了張家之事會鬧起來,與孟允棠商量一番,就沒告訴他。

深夜,孟允棠躺在床上,一閉眼腦子裏就浮現出今日在馬場裏看到的賀臨鋒的樣子,怎麽都睡不著。

他是不是真的要報復她?報復她在他家破之日去找他退婚,踐踏他?他那樣驕傲的性子,就算是平時,也絕容不得有人在他面前撒野的,更何況是那一日。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他會遭遇那等大劫,她……她只是被他欺負了那麽久,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反抗了一回,想要推開他而已,誰知就那般倒黴,正好撞到那一日。

他會怎樣報復她?會不會連累阿爺阿娘?

孟允棠糾結地把頭縮進被中,身子也蜷成小小的一團,活像一只自以為躲起來就沒事的鵪鶉。

次日,報曉鼓剛響了沒多久,孟允棠正和爺娘弟弟一道用朝食,綏安伯府那邊突然來了個婆子,說孟老夫人叫孟允棠過去說話。

孟扶楹道:“知道了,用過朝食彤娘會與她阿娘一道過去拜見母親。”

婆子強笑道:“三夫人就不必過去了,老夫人只是聽聞七娘與晏家和離了,想與七娘說些祖孫之間的體己話而已,畢竟這樁婚事,當初也算是老夫人做的主點的頭。”

孟扶楹不知道其間發生了什麽事,孟允棠和周氏心裏卻是明白的。

孟允棠不想爺娘為難,就搶在周氏開口之前道:“阿爺,彤兒又不是三歲小孩子,去見祖母還要阿娘陪著不成?我吃好了,這便去。阿爺阿娘慢用。”說完放下碗,從坐床上下去,跟著那婆子走了。

周氏心中憂慮,不住地往門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