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海水(第2/3頁)
周父周母年輕時無心顧子,周栩應和老爺子更親近。周山聽說這件事後,雖有沉默,但還是心疼孫子的,他想讓周栩應繼承家業,但也知道周栩應的性子——認準了什麽,非死不改。
周栩應的病還沒好,周山就想著帶著他回老宅。回老宅的路上,一輛超載大卡失控,意外發生的突然,周山在最後一秒護住了周栩應。
周山死了,因為他死了。
死前的最後一句話是阿栩,你不要只往前看,身後的東西不能丟。
醫院的周栩應渾身是血,沉默的可怕。
李暢時時唏噓地想應該怪誰呢。
是怪那場秋雨讓他發燒,怪周父對他的緊閉呵斥,還是怪周栩應的不想服輸,或者那個嗑藥還超載的卡車司機。
但結果不重要了,結局注定。
不能因為周栩應含著金湯匙出生就沒有選擇的權利。
但周山死了,他一生有愧。
周栩應身上有兩條疤,後背一條是他死去的殘骸。
記憶不會好,但傷口會,所以周栩應在手臂上又劃了一條。
那次事故之後,周家旁枝對周栩應指點很多,周父雖然壓著,但也沉著臉拍了拍周栩應肩膀,氣勢逼人,他開口:“阿栩,你該長大了。”
片刻沉默,周栩應聲音暗啞淡漠,他嗯了聲,說好。
然後周栩應自願離開磨煉意志,他自己選的,不是兩天,是兩年。
那裏軍事化管理,是周山年輕時的地方。
混沌的雨夜,馬路無人,路燈散著昏黃弱光,少年低著頭,很高很瘦,在泛白的雨幕中被推著行走,頸骨嶙峋而淩冽。
他夏天很少穿短袖,他也放棄了物理,他開始收斂情緒冷漠感情,成為另一個周栩應,什麽也無所謂的周栩應。
少年還是少年,又好像不是。
李暢再擡眼,周栩應模樣慢慢清晰。
他不知道李暢剛剛想了那麽多,周栩應換了個姿勢,他手肘抵在膝蓋上身子往前弓,手指擺弄手機,他微俯著身臉上陰影凸顯的骨骼更為立體,好像是在翻看什麽聊天記錄。
謝臨還在說著比賽分布:“你很長時間沒來過了,李老師還提過你。”
周栩應活動了下脖子,他忽然起身開口:“謝臨來吧,我不參加。”
李暢:“???”
“你說什麽?!”李暢一下子站起來。
謝臨也皺起眉。
周栩應倒了杯水,他抿一口平靜復述:“不參加,來的時候不就和你們說過嗎。”
李暢:“那你不是來了嗎。”
“看看而已。”
“你...周栩應你有病嗎。”李暢壓著嗓子,冒火了。
他還是那個風輕雲淡的模樣:“謝臨可以。”
謝臨喊:“周栩應。”
“真沒想,你們不用管我。”他輕笑了聲:“我就是想看看什麽樣兒了。”
四目相對,李暢一噎,他忽然想起周栩應來的時候也和姜執宜說的去個比賽,他從始至終沒說過自己參加,所以全他媽是他們自作多情?
“周栩應!那你來個屁啊,你不上我又來個屁啊。”
“來送謝臨最後一次啊。”
“......”李暢心又是一梗。
這麽多年,好不容易以為他走出來了,敢情還是沒可能,謝臨走了什麽意思,就是藕斷絲連的絲終於斷了。
他是來看最後一次的。
周栩應還是無所謂,手摩挲著手機輕笑了聲:“早點回去也挺好,貓容易被欺負。”
......
姜執宜這幾天過得也很忙,奶茶店的兼職因為前幾天請假老板不太高興,扣了一半工資。她的病也沒好,現在是咳嗽階段,一個白色口罩遮住大半張臉。
放學的路上姜執宜李絲菱一起走的,不知道話題怎麽又扯到周栩應身上,李絲菱好奇的問了句:“你們這幾天聯系了嗎。”
姜執宜一怔,見李絲菱不懷好意地笑起來:“那你現在是不是和異地戀一樣的心情啊。”
這是哪兒跟哪,姜執宜連忙捂她的嘴:“絲絲你再亂說我要打你了。”
李絲菱笑嘻嘻:“行行行,我不說了,但你懂就好啦。”
“小宜你還去椿裏街嗎。”
“明天去。”她今晚要回去給姜南珍煎藥。
“好!那拜拜!”
姜執宜回去是意外在樓下發現一只小貓,是只狸花,之前也沒見過,就特別乖巧地蹲在第一個台階上舔著爪子。
姜執宜腳步一頓,她眼睛忽亮:“咪咪?”
小貓爪子上有白手套,聽見聲音仰臉,盯了姜執宜秒。
姜執宜很喜歡小貓,她放下書包摸了摸,發現小貓骨瘦如柴,馬上想起家裏還有一點奶,姜執宜摸小貓的頭:“你等一下!”
“我回去找東西給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