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博弈新姿勢方才繃著的神經忽然松懈,……

郭樹尼家,劉嘉明和郭樹尼的交鋒仍在繼續。

持續不斷的提問中,劉嘉明故意在某個間隙,將之前問過的問題又問一遍,通過審視阿尼妹兩次回答是否一致等信息,來判斷她是否在講真話。

阿尼妹全程靠在沙發裏,卷著厚被子,有一搭沒一搭地作答。

關於鐘傳濤的許多問題,阿尼妹的回答都是一致的,即便措辭和句子順序等都不同,但大概意思很一致,且她回答的時候雖然有情緒,可狀態尚算松弛,可見出她說的是真話。

關於法醫官估算的鐘傳濤死亡時間區間裏,阿尼妹對自己動向的回答,就顯得有些呆板。

雖然兩次回答都一致,但她答時明顯是注意到他問了兩次的,會挑眸別有深意地看他,然後再作出與之前幾乎句式和措辭都一樣的回答——往往只有自己對自己做過訓練的情況下,人才會像背課文一樣答題。

劉嘉明如實記錄了阿尼妹的回答,無需在筆錄紙張上做標記,所有當警探的看到這樣的口供,都明白其中的意味。

大家會格外懷疑這樣的答案,對此著重關注。

車軲轆般來回問了許多問題,也用了不少【正問著某個問題,忽然轉移話題來個其他問題,使被問著措手不及之下說出真話】等技巧也用了,劉嘉明也有些疲憊,便起身道:

“我可以借用下衛生間嗎?”

阿尼妹挑眸擡頭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男警官,在點頭為他指明方向的同時,估算了下對方的身高和體格。

劉嘉明走進衛生間,關門後先扯下一張衛生紙,學著法證科大光明哥他們的樣子,沾了一點點水,然後在內裏浴室的一些邊角處擦了擦,洗走一些深藏角落的物質。

他並不知道那些擦在紙上的深色痕跡到底是汙泥還是什麽,但仍舊小心翼翼地折好紙,再用另一張幹凈的紙包好,塞進褲兜。

阿尼妹在外面一動不動地聽衛生間裏的聲音,目光盯著前方掛在墻上的壁鐘,1分鐘…2分鐘……

她的臉色逐漸變得難看。

手再次握住沙發墊下的菜刀,神情陰沉,雙眸定在前方,皺著眉咬著牙關。

思索了好一會兒,她攥著刀柄的手指青筋暴突,轉頭瞪住衛生間的門,腦內演練起如果埋伏在門口,會如何……

亦或者男警官是否就在引誘她自爆?

如果她真的持著菜刀想要給他突然襲擊,是否正中下懷?

他現在在衛生間裏,有沒有可能正拿著槍隔門對著她?

想到黑洞洞的槍口,她手指忽然開始發麻,頭皮也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咬著牙糾結間,時間已經過了5分鐘……

她在這些分分秒秒間,感到煎熬。

那位男警官在幹什麽?

為什麽這麽舊?

那間衛浴一體的小室,正是她殺死鐘傳濤的地方,雖然她已經仔仔細細做過清潔,也用過消毒劑,但……

攥拳太過用力,她身體輕輕顫抖。

到第6分鐘,阿尼妹仍沒能下定決心。

沒有絕對的把握,貿然動手只會讓自己更被動……她終究沒有選擇那條路。

劉嘉明步出衛生間,在門口停頓了下,轉頭掃她一眼,遲疑半秒便關上了之前無人使用時原本會開著的門。

阿尼妹眼眸閃了閃,木著面孔收回目光。

劉嘉明夾著筆記本站在沙發邊,想了想道:

“多謝配合,後續如果再有疑問,我會call你,請保持線路通暢。”

“OK,sir.”阿尼妹點點頭,見劉嘉明欲走,並沒有要起身相送的意思,反而有些不耐煩道:

“最好呢,跟那個賤男人相關的事,都不要再讓我聽到了。”

劉嘉明轉頭掃她一眼,自己拉開門步出她家,道別關門時,心裏忍不住吐槽‘你自己買了那麽多與他相關的報紙,還好意思講這樣的話啊’。

“砰!”門被從外面關上,鎖匙哢噠一聲卡死,顯示著門已經鎖上了,再不可能從外面被打開。

一直蜷在沙發上的阿尼妹忽然從床上彈跳起,她走到廚房窗口,一把推開窗,探頭向下看。

這個窗口正對著一樓樓棟出口,她戴上廚房手套,一把拉過擺在廚台上的花盆,在樓上看到玻璃窗口閃動的人影時,將花盆丟下去,會恰好砸到常速步出的人。

並非萬無一失,但如果劉嘉明發現了什麽,那她也只能如此——樓上樓下這窗口都有養花,反而只有她沒在窗口外的台子上擺花盆,抵死不認的話,也許未必被捉得到證據……或許這是她唯一的機會了。

這花盆原本是給鐘傳濤準備的,她為此在其他地方做實驗,精算了許久花盆跌落的速度、時機,以及足以砸死一個人的重量。

幹咽一口,估算了下男警官等電梯,下樓的速度,她轉頭看了眼被關上門的衛生間,猶豫幾秒,確定時間還夠,仍是快步跑到衛生間門口,一把拉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