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抓到你了!

前一天晚上,劉嘉明和九叔帶著筆錄回來時,方鎮嶽就告知了張大福,受害者開口指認了,並且吳珊榮記憶力驚人,清楚記得張大福說過的所有話,警方已經去連夜挖屍,請張大福等好消息。

然後便放張大福回鐵皮屋睡覺,不再多透露一句話,也不急著逼供了。

你張大福不是很聰明嗎?不是看到探員們挨個熬鷹,就猜到探員們沒有掌握到足夠多的證據,因此成竹在胸嗎?

現在我們不審你了,還放你睡覺,看看你怎麽樣?

果然, 第二天早上看守的警察詳細的告訴方鎮嶽:

“他昨天晚上應該幾乎一夜未睡,我每次巡查的時候,都看到他不是坐在那兒沉思,就是在硬板床上翻來覆去烙大餅。”

聽到這話,方鎮嶽就放心了。

他就怕張大福真的不害怕。只要張大福睡不好覺,他就能睡好覺了。

昨晚挖屍成果很好,又許多碎屍被挖出,法醫官許君豪整理過所有屍塊後,終於擦去額頭浮汗,舒展下雙肩——屍體總算拼全。

這些受害者,能全屍入殮了。

上班時間,劉嘉明和Gary一人點了一份鮑魚粥配叉燒。

提審張大福的時候,對方一夜未睡,拷著鐵手銬,萎靡的蜷坐在對面。

而劉嘉明和Gary就過分了,並排坐在這端,大口喝粥吃叉燒,旁若無人。

粥煮的軟欄,鮑魚和菜粒一個軟彈一個清脆,一個鮮香清甜,一個清爽多汁,搭配軟糜的稠粥,一大勺送入口中,微燙,口感豐富,香的人嘶溜溜眯眼睛。

叉燒新鮮出爐,上塗一層蜜糖,金黃酥軟。咬一口,豐腴肥美,微鹹的肉半肥半瘦,兼具肥肉的油香與瘦肉的口感,讓人不舍得立即咽下,總要細細咀嚼,嘗夠這滋味才歪頭享受吞之入腹的飽足快樂。

他們吃的越幸福,坐在對面的張大福就越心浮氣躁。

他惡毒的眼神,氣惱到用力咬後槽牙的扭曲表情,情緒逐漸激動而張大的鼻孔,越攥越緊的雙拳——所有反應,都成為Gary和劉嘉明的下飯菜,使他們的粥更鮮,叉燒更香。

漫長的折磨終於結束,Gary端著兩個碗出去丟垃圾時,方鎮嶽帶著家怡走進門。

他再次對上張大福,笑道:

“你一定很喜歡吳珊榮吧?那樣一個幹凈又純潔的小姑娘,是這個世界難得的美好吧?你什麽都跟她傾訴了,是不是以為終於遇到一個不虛榮、不狗眼看人低、不愚蠢的懂你的人了?

“不過,真可憐。

“你將所有的秘密都掏心窩子的告訴她,她卻在醒來後的第一時間,將你的所有秘密都和盤托出,告訴了我們警方,還說她只相信我們警方,相信我們能制裁你這個肮臟又惡心的垃圾。”

“你胡說!”張大福猛地一拍桌子,手銬砸在桌面上咣啷啷的響。

劉嘉明看著他這個氣急敗壞的樣子如此眼熟,很好,現在拍案發怒的人不是他,而是兇手了。

他站起身一把按住張大福肩膀,鄙夷的斥道:“老實點!”

劉嘉明能感覺到雙手下肩膀的主人正在極力壓抑情緒,繃緊的肌肉輕微戰栗,這讓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怎麽,終於知道害怕了?

“吳珊榮說,她隨便裝一下,配合一下,你就像狗一樣搖尾巴。說你雖然看起來兇,殺了很多人,好像很強似的,其實骨子裏全是卑躬屈膝的奴性。

“你其實是個極度渴望被關注、被認同的可憐蟲,你哭著求她聽你講話,感激她願意像對待狗一樣給你一個笑臉。”

方鎮嶽聲音鏗鏘有力,語氣裏充滿了鄙夷。

“不!你說謊!”張大福憤怒地咆哮,掙紮著想從椅子上跳起來,卻被劉嘉明狠狠壓制,動彈不得。

方鎮嶽並不理張大福的打斷,仍繼續自己的話:

“她將所有你殺人拋屍的地點,殺人的過程,還有你那些脆弱的心裏話,全告訴了我們。警署所有人都聽著,大家真的憋不住啊,你知道嗎?太好笑了!你太可笑了!”

“住口!我殺了你!殺了你——”張大福咆哮得愈來愈厲害,之前的冷靜和嘲諷模樣再不復存在,剩下的只有如野獸般的粗喘和狂躁。

“她說你每次殺完人之後,都會在屍體前痛哭流涕,像個死耗子一樣匍匐在屍體上道歉,哭求死者的原諒——”

“不!我沒有哭啊!我已經幾十年沒有哭過了!我沒有哭!哭的是她們呐!是她們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求我不要殺她們!她們才像狗啊,母狗哇!我真應該殺了她!像殺死其他賤人一樣,狠狠掐住她的脖子!看著她翻——”

張大福的憤怒抵達極限,理智被驅散,滿腔火焰燃燒著噴薄而出,伴隨著他發泄時的描述語言。

這些嘶吼和呐喊,被審訊室中的錄像機記錄,成為最有力的招供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