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給個台階爺就下

四爺和母妃談到宮裏要下鑰的時辰方出了宮，回了府邸，腳步一擡，差點又往熟悉的福晉後院中去，想想昨日心裏的不快，四爺賭氣般吩咐蘇培盛將晚膳拿來書房。

周伊在後院中得到四爺回來的消息，她起身讓紅蘊給她補上一點口脂，隨即想起系統告訴她，自己怎麽算都比今年年方十八一朵花的俊美郎君大上許多，是實打實的老牛吃嫩草，從前看畫般沒多大心思，怎麽今兒個反倒刻意了。

難道都怪郎君太會撩？終究還是自己定力不足。

紅蘊小孩子心思簡單，只把福晉往好了的扮，還要再添點胭脂，補上兩把頭上的點翠花鈿，在家就要清純嬌-艷不做作。

周伊思緒尚未落定，人已經來到了前院，後面跟著提了一大盒食籃的紫蘇。

“奴才給福晉請安，福晉萬安。”蘇培盛眼尖跪得結結實實，喊得響響鐺鐺，這下可好了，福晉來了，今晚的危機大抵是消除了。

周伊被蘇培盛這情真意切的安請得差點愣住：“不知爺此時是否方便？”

書房內早就聽見聲響的四爺，壓下忍不住上揚的嘴角，又暗罵蘇培盛鬼機靈，喊得那麽大聲作甚，下一秒聽不見蘇培盛回答，他沒耐住出了聲：“蘇培盛，何人？”

“爺，是我，做了鍋酸湯小米線和鹹香肉餅，給您嘗嘗？”

福晉軟糯溫柔的聲音傳來，四爺脖子都伸長了，又聽見蘇培盛接過食盒的聲音：“勞煩紫蘇姑娘了。”

有腳步聲？福晉她這是就走了？來都來了，書房又不是不讓她進，四爺清了清嗓子，像是剛忙完的樣子：“是福晉，進來吧。”

蘇培盛開門的手比誰都快，食盒往桌上結實一放，快跑了兩下，又迅速關上，像是怕誰跑了似的。

紫蘇都沒能來得及跟進去，她看了蘇公公兩眼，心想這不進去伺候，主子怎麽用晚膳？不過蘇公公為人機警萬分，向來行事規矩合主子意，她還是跟著安靜守著為好。

蘇培盛眼觀鼻，鼻觀心，在心裏給福晉的丫頭點了贊。

周伊向來習慣給郎君遞美食，她自然而然給四爺盛了一碗，又遞過油紙包好的肉餅：“面餅是揉了西域香料的，加了叉燒醬，比往日裏吃的香了幾分。”

“這是費揚古夫人的手藝？”四爺向來喜歡聽福晉那寥寥數語談美食的模樣。

周伊點頭。這是她第一次進鼎鼎大名四爺的書房，想來這裏出過許多影響後世的決定，她用參觀文物的眼神看了一番。

四爺的審美一向有名，書房裏格局舒朗，淡泊雅致，多寶閣上的物件錯落有致，件件名品又不讓人有眼花繚亂之感，無論從哪個位置擡頭都欣賞得到充滿心思的細節，不愧是老格調人胤禛。

四爺喝完手中酸爽開胃的黃金湯底，見自個福晉眼神跟貓兒似的好奇，她一襲鵝黃交領斜紋對衫，底下是碎玉飛蝶石榴裙，是常見的居家漢裝，杏兒眼彎彎，臉頰紅撲撲的，模樣甚是嬌俏，淚痣一如既往的勾人。

“額涅問起你今日可好些了？”

“左不過昨日是有了點反應，勞額涅牽掛了。”

“費揚古夫人回去了嗎？”四爺忍不住起身走到她身邊，低頭看著她天生的睫羽又長又翹，濃密得在眼下形成陰影，遮住那一雙美麗黑眸，歪著頭正細細端詳一方天青色仿宋窯玉洗。

哇，這成色，這光澤，國寶，周伊暗嘆，點了點頭：“謝爺讓額涅專程過來看我。”

“福晉客氣了。若是需要，隨時可讓你母親過來照顧，我已經交代過了。”四爺又拿了一個霽紅蕉葉卷草紋玉斛遞給她，這是他近來的心頭好，常常把玩。

周伊接過，這手感，這透明度，這樣的寶貝讓人百看不厭，一邊想起什麽道：“爺，今日兩位小格格身子不適，下午請太醫和大夫都看過了，倒也沒說什麽，不過奶娘剛報說都哭累了好不容易才睡著。”

這四爺頭兩個女兒後來可是因為體弱沒了一個，雖說古代的孩子生養都不易，既然見著了，讓周伊撇下不管，倒不合道義。

“這事，我知道了，沐沁閣那往後我會讓人看著，你安心養胎便是。走動什麽的就先不必了，多的是機會。”

“是。”周伊點了點頭。

待四爺不再遞東西給她，周伊才反應過來：“爺，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她福了福身。

“嗯。”四爺輕輕點頭。

話也不多說，就跟著福晉又躺回了她的拔步床上。

周伊輕手輕腳地再次躺到了裏側，把自己的手腳剛擺好，聽見四爺幽幽問了一句：“福晉，太醫有說你這胎已快滿三月了嗎？”

周伊：？

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