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相互試探

最後的陳思讓,他是最好打發的。

陳思讓過於穩重,只適合防守,不適合進攻。

他重視名望,也喜歡防守,要保住自己常勝的旗幟,真遇到攻擊,必然玩命。

讓他負責幽州城的防守任務是再好沒有了。

畢竟定遠軍是他麾下能戰之兵中實力最差的。

用來防守,也正好合適。

陳思讓本來心懷忐忑,真要給自己安排重任,那該如何是好?

但聽羅幼度安排自己幹最擅長的老本行,登時來了精神,高聲道:“末將遵命!”

這用人之法,先講究因人而用,將他們安排到喜歡適合的位置,才能不出亂,能夠聽從自己的安排。

至於接下來的恩威,就得通過在以後的接觸中一步步來了。

安排好了這三人,其他人都好辦。

不是兄弟,就是部下,彼此信任,相互理解。

就羅幼度的性格,真有好處會少了他們?

這第一次會議,主要就是針對慕容延釗、袁彥、陳思讓開的,其次才是表達與契丹一戰的意思。

這打契丹,有好多種法子。

最好的法子就是一個字“耗”。

契丹打不了持久戰,莫要以為契丹這種草原民族真不需要後勤支援。

相反他們所需的後勤,尋常地方還滿足不了。

他們的馬,他們的牛羊都是需要吃草。

他們需要大量的草料來維持軍馬牛羊的日常所需。

幽州地界,哪有那麽多草料給他們供應?

越消耗下去,他們越難受。

而且羅幼度還準備入秋之後,派人將幽燕附近的幹草燒得一幹二凈,保管讓契丹人欲仙欲死。

這一招他是從符彥卿的手劄中學來的,原創於燕雲地的藩鎮割據將領劉仁恭。

劉仁恭占領盧龍之地,手控幽州之兵,因實力弱小,給朱溫揍得滿頭包。

於是找契丹出氣,每逢秋高氣爽、草長馬肥之時,劉仁恭就會派騎兵越過摘星山,到契丹部族的草場去轉悠著放火、燒草場。

人不多,就派百十人冷不丁就扔個火把,秋天氣候幹燥,而且塞外風大,水源吃緊,火一起,根本沒法控制,大片大片的草場被燒。

直接導致契丹的牛羊戰馬在冬天沒有吃得,成片成片餓死。

遇到這種陰損的招數,契丹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直接向劉仁恭認慫投降。

就如宋朝花錢買平安一樣,契丹也花錢跟劉仁恭花錢買草場。

如此沒有含金量,卻有奇效的手段,羅幼度焉能不效仿?

一句話,不要讓他收復燕山防線。

不然長城以北,百裏之內,要是有一塊好的草場,都算他羅幼度做得不夠到位。

只是現在情況有所不同。

郭榮的病情羅幼度很是擔心,盡管現在的趙匡胤沒有足夠的威望黃袍加身,但趙家這對兄弟,一個能打重義,一個狡詐陰損,都不是省油的燈,不得不防。

早點解決戰事,收復燕幽故地,便早一些應對中原的變故。

當然,羅幼度並沒有不顧勝負強行開戰的意思。

該怎麽打,還得怎麽打。

只是略微改變了戰略方向的方式。

會議最後,羅幼度理所當然地畫了一個大餅,望了眾人一眼,說道:“古往今來,真正名垂青史者,莫過於擊潰胡虜,收復河山。契丹蠻夷占我燕幽故地二十余年,依仗地利優勢,連年入寇。早已成為我中原之痛,華夏之恥。這雪恥復地之功,既在當下,也在千秋。”

“反之,我等若敗,也會成為國之罪人,受人唾罵百世。”

“本都得官家器重,有幸統領諸公,又恰逢其會,遇到這種美事,理當齊心並力,抓住此次機會。獲千秋功業,傳萬載盛名!”

千秋功業,萬載盛名。

不管是重名還是重視功績,這兩段話都能撓得人心癢癢的。

尤其是羅幼度現在威望日盛,他的話,很難不將之當作一回事情。

慕容延釗果然人如其名,好戰喜戰而且能戰,以他為前鋒與契丹相互試探,尋求戰機,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在領得命令之後,慕容延釗當天夜裏就主動出擊了。

也許是契丹習慣了周軍的以守為攻,在防守上略有松懈,給慕容延釗鉆了空子。

慕容延釗借助夜色摸近了契丹營盤二裏處,才給契丹的斥候發現,以骨笛示警。

慕容延釗見狀絲毫不懼,直接加速奔襲沖擊契丹營盤。

契丹營盤的整體結構布置,比羅幼度所布的營壘可差了不止一點。

盡管契丹事先得到了斥候的警示,但慕容延釗的速度太快,臨時臨急的也難以組織像樣的反擊。

給慕容延釗沖破了百來個帳篷,大鬧了一番。

慕容延釗也沒有上頭,點到為止,在契丹大將耶律沙打算將慕容延釗合圍的時候,先一步溜出了包圍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