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我是冤枉的,你可相信?

趙家兄弟中最先得到寇湘備棺斷案這消息的是趙匡義。

趙匡胤身份地位太高,注定了聽不到下邊人的訊息。

即便聽到此事的高級將官也不敢在趙匡胤面前提起。

故而他對此事毫無所知。

趙匡義地位遠不及他兄長,平時常與狐朋狗友外出相聚,自然而然地聽到了酒樓大廳的議論。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面對強權,備棺斷案。

這是何等的魄力。

這與當初羅幼度長街拿王繼勛又有何異?

趙匡義本訂了包間,但為了聽流言,特地在大廳開了一桌,足足呆了兩個時辰,聽足了各種版本的流言。

關於畢士元的事件已經傳出了好幾個版本,但無一例外的是,所有版本最後都歸納為兩點。

寇湘備棺斷案的大無畏,以及趙將軍的跋扈張揚。

這流言不敢指名道姓,只是以趙將軍相稱,但是稍微知道點內情的都曉得這個趙將軍指的是誰。

趙匡義氣急敗壞地回到了家,得知趙匡胤正在練武場練武,劈頭蓋臉的就道:“兄長,不是說好不插手的嗎?怎麽還派人去毒死寇湘家的雞?”

趙匡胤拄棒而立,說道:“說什麽呢,誰派人去毒死寇湘家的雞……”

他反應過來,神情肅穆。

這兩日他便覺得奇怪。

武人除了打磨自己強悍的肉體,還要鍛煉自己的六識意志。

作為這個時代最強橫的武將之一,趙匡胤六識異常敏銳。身後有人指指點點,盡管眼睛看不到,可強大的六識卻給他傳遞一種有人偷窺的訊息。

他一度以為最近糟心事太多,自己心境出了問題。

直至趙匡義的到來。

聽趙匡義細說酒樓見聞,趙匡胤怒發如狂怒喝:“到底是誰幹的?”

趙匡義問道:“真不是兄長?”

趙匡胤憤然道:“三郎認為為兄會用這種愚笨下作的手段?”

趙匡義緘默不言,確實自己這個兄長並不愚笨,也不會用這種手段。

但是現在這情況,除了趙匡胤,他真想不到有誰會去威脅寇湘。

“會不會是羅彥瓌,他跟王彥升關系最好。”

趙匡義現在只能瞎猜。

趙匡胤道:“不可能是他,這一旬他當晚值,人在宮裏。他是第二天才知道王彥升消息的,還跑到我這裏來打聽情況。”

趙匡義拍著腦袋道:“除他之外,我想不到任何人了。”

趙匡胤苦笑道:“連三郎都如此想,此次這趙將軍的汙名,怕是洗刷不掉了。”

在這種情況下,他真一點辦法也沒有。

自辯?還是去調查真相?

他自認為無辜,可是說出來誰會信?

去調查真相?

且不說自己有沒有這個權力,真要去幹了,也只會讓人說成見事態嚴重不可收拾,賊喊捉賊。

關鍵還是謠言並沒有指名道姓,就是一個趙將軍。

盡管知道這是他趙匡胤,終究是沒表達出來。

如果他表現得過激,還會給人做賊心虛的感覺。

現在的情況就是黃泥落褲襠,不是屎也是屎。

趙匡胤越想越氣,越想越無奈。

“混蛋!”

手中的鑌鐵棍猛地往地上一跺。

“砰”地一聲。

碎石四濺飛舞!

地上的青石磚居然承受不住他這一跺之力。

趙匡義顯然也跟趙匡胤想到一起去了,現在的情局面是越抹越黑,做的越多,越顯得心虛,也就錯得越多。

最好的辦法就是什麽都不能做,只能將一切寄望於一點:謠言止於智者。

……

“駕!”

汴京開封,在這個風口浪尖處。

羅幼度回到了開封。

王彥升的事情以及寇湘的備棺斷案,他已經從趙普寫給他的信裏得知了情況。

王彥升又惹事端,一點都不意外。

寇湘的決絕,倒是讓羅幼度大感震撼,不由暗思,這老寇家的脾氣都這麽大的?

他記得宋真宗朝就有一個叫寇準的宰相。

脾氣一上來,直接挾持皇帝上前線。

不知這倆人有啥關系。

只是他想不明白,這種簡單粗暴的手段真是出自趙匡胤之手?

但除了趙匡胤,羅幼度還真想不到誰願意為王彥升去威脅一個開封府要員。

不管是不是他,現在幾乎所有人都認為是他,那便是他了。

羅幼度哪裏會放過這種正大光明地落井下石的機會?

“夫人,你們先行回府!為夫要去趙宅一趟!”

他說著帶上呼延贊以及十余護衛,來到了久違的趙宅。

依舊是那位斷了條胳膊的中年門房,見羅幼度再次叩門。

中年門房亦感物是人非,當初的羅幼度不過是一個小吏,現在居然都爬到了自家主子的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