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醒來的小魚懵圈

喝下藥, 皇帝沒歇多久,就去看那些壓了幾天的奏折。

夜開宮門一事鬧出那麽大動靜,刺客都進了宮城, 別說當時元熙還昏迷著不能做什麽,就是他醒著也絕對沒辦法把消息完全壓下。桌案上的奏折一大堆, 內容都是言官們彈劾高懷瑜和薛平。

在朝中當官的, 就不可能沒幾個敵人。薛平代表的是當年被元熙一手帶出來的軍功集團,高懷瑜身後的則是故燕皇室和燕地舊貴,都是元熙拿來對付太上皇留下的那些舊梁勛貴的。如今楊家為首的那幾個太上皇黨都因謀反一事被清理幹凈了,舊梁勛貴也就還剩點不會明顯站隊, 只會見風使舵的。這些人表面上再臣服,也不是元熙的臣子, 是元熙推行新政的阻礙。

這些勛貴世家根基深厚,家族之中不知多少人在朝為官, 元熙也要忌憚幾分。因而元熙都不敢將新政直接推行,而是選擇先在阻力沒那麽大的燕地大刀闊斧改革。

先前元熙廢賤籍, 逼他們把家中奴隸恢復自由身,說到底也不過是讓他們少些家奴伺候, 多花一筆錢當酬勞,對他們而言不痛不癢的, 還不至於難以接受。新政要是推行, 卻會直接損害舊勛貴利益。現在元熙還沒在魏地也實行新政,可誰都知道那一天也不遠了。

燕地的大家族已經被收了田產,全國的寺廟也都歸了理宗院管轄

還有元家宗室,下一個就是他們。造反麽資本不夠風險太大, 反抗的方式也就只能變成攻擊皇帝扶上來的那兩股勢力了。只要元熙的人還沒把他們的位置都擠掉, 元熙就還不敢丟掉他們, 他們有讓元熙缺幾個得力幫手的需要。

私開宮門可是大罪,高懷瑜和薛平自己遞的刀,身為政敵,他們不用都不好意思。

“私開宮門……”“元熙”看著奏折笑道,“真是膽子大……太武帝便是這樣**下屬的?”

他做皇帝,可沒把臣下慣得如此無法無天。每個人都怕他,沒有他的命令,誰敢幹那麽大逆不道的事?連離開皇宮的想法都不該有!

元熙不與他爭辯,只提醒道:“你身上的毒已經解了,若不是他們兩人,興許你那晚就會死。”

知道他在暗示什麽,“元熙”皺眉:“你認為朕會對他們動手?那太武帝可真是誤解朕了,薛平本就對朕忠心耿耿,朕難道不該保他?”

他是兇殘,可不是有病。真的昏君暴君,也沒有幾個是對自己人都無差別攻擊的。偏信奸佞,那也是對自己人好不是?薛平好歹也是當年跟隨他征戰的親信,他一手提拔上來的,若能隨便就處死,他怎麽可能把禁軍交給薛平。

而玉珠差點就被他讓人拖出去打死,是因為玉珠不過是個伺候他的宮女,對他而言並不特別。他沉睡的時候也能感知元熙所經歷的一切,可他又不是元熙,可沒什麽好脾氣把人當女兒一樣教養。玉珠在他眼裏就是沒規矩話還多的奴婢,很討厭,本來他就不怎麽喜歡。

“至於高懷瑜……他當年下毒把朕害死,奪了朕的江山,還在群臣面前裝得一副忠臣模樣,哭哭啼啼給朕守喪。你覺得朕要他死,他就會去死?”說這話的時候,“元熙”幾乎可以說是咬牙切齒了。

那個他認識的高懷瑜,發現不對勁立馬就能跑回燕地去,跟霍飛那群舊部復國。暗地裏跟高珩眉目傳情,拿著從自己這裏弄到的物資去幫高珩就罷了……還在跟高珩害死自己之後,裝出一副對自己多情深的模樣來!

元熙放心了些,安心地嘲諷道:“看來你也沒把臣下**得有多好啊?”

而懷瑜可是為了自己幾次以身犯險,如今還冒著丟掉性命的險闖宮門,就為了救自己……元熙一想那個現在還在昏迷的人,那點沾沾自喜都變成了擔憂。

聽到他心聲的“元熙”冷冷道:“你得意什麽?你當他從前沒這樣對朕?”

只不過都是假的罷了。誰能肯定高懷瑜對元熙就是真的?在“元熙”看來,元熙就是跟當年的他一眼被蒙蔽了而已。還去廟裏求了塊守心佩送自己呢!

元熙都開始覺得他有點可憐,不想打擊他,意味深長地笑了一聲,沒再嘲諷他。

“他們幾個奸夫**,朕早晚會一個個除掉。”

“也好。”元熙贊同道,“懷瑜除外。”

“元熙”叫來韓盡忠服侍著擬旨,給出他的處置。

“薛平私開宮門,本為大罪,念其救主有功,杖六十,罰俸一年,革職留任。高瑯威脅宮城守將,擅闖宮門,但事出有因,又為朕以身犯險,革除一切職務,歸家反省。”“元熙”道。

這處置元熙很滿意,至於到時候那些舊梁勛貴看罰得那麽輕會不會鬧,他不擔心。

元熙想要治這些人需要找理由,暴君殺人又不需要理由。這個原文裏動不動就為高珩殺人的暴君,可不會像他一樣考慮那麽多。其實有時候,皇帝越瘋越殘暴,反而會把那些愛跳腳的鎮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