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3頁)

就正巧擺在她化妝間的外頭,又是最惹眼的尺寸,想看不見都難。

逢夏冷淡地略過視線,余光裏忽得多出一只秀白的手腕,抽出那張“破繭成蝶”的祝福卡片,在風中扇動兩圈。

被荔枝玫瑰浸泡出的淺淡水果香在空氣中浮動。

“他倒是會送花。”邵可兒意味不明地笑了聲。

逢夏視線乜過去。

比起之前在采訪裏作秀的模樣,想必邵可兒是被最近的輿論騷擾得夜不能寐,粉底很白,遮瑕沒能擋住眼下泛出的淡青色就更顯眼些。

她沒說話,就這麽漫不經心地打量著邵可兒。

對方總是有些沉不住氣,先一步避開視線,氣勢洶洶開口。

“看什麽?別以為一個舞劇,你就能徹底翻身了,我們路還長著。”

逢夏倚著門框,有些隨意地敲了敲門邊上黃底白字的橫幅,砰砰作響,她才不急不慢地啟唇:

“看——非工作人員勿入,您看不見?”

“……”

“你以為我想來?”邵可兒白眼過去,“我是來看看你今天會出什麽洋相,山雞變不了鳳凰,不是什麽樣的舞台你都能站,摔下來多精彩?”

聞言。

逢夏沒忍住輕笑了聲,微微偏頭,真誠無比地問:

“那你是因為你不想,所以不站到這舞台上來的?”

邵可兒氣急:“你——”

“我,我勸你好好看著。”逢夏驟然打斷她的話。

她彎了彎眼,饒有興趣地拖著尾音,故意一字一字地往外走:

“就算我摔下去的舞台,也是你這輩子爬不上來的高度。”

“懂嗎?”

大抵是因為今天臨表演,心情復雜煩悶,她也懶得像平常那般打嘴仗地逗邵可兒玩,看著對方粉底都沒能遮住的漲紅臉色。

逢夏輕嗤了聲。

“走之前把你手上的垃圾帶走。”

她徑直入門內,留下個背影,笑悠悠擺手道別。

“一定帶走,不然小心我舉報你隨地亂扔垃圾。”

“……”

逢夏聽著窗外恨不得叩破地面一路遠走的高跟鞋聲,微垂了眉眼,低笑了聲。

《繭》的妝容是偏向天真少女的現代妝,化起來並不費勁兒,幾乎是在半個小時內就完成了,她換好服裝,安安靜靜在座位上等正式開上台表演。

單人的休息間只有一個小行李箱就能裝完的物件,顯得很空,白墻之上懸掛著藍灰色的電子鐘表盤,大概有些年頭了,分針走過一聲如老人卡咳般幹澀響動。

最裏間的位置本就靜,光影不足,暗紅色絲絨窗簾無聲在下跌的冷氣裏顛簸。

她周遭沒有半點光,攥緊擺在桌面上的手機,在腦海一遍遍復盤《繭》易錯的舞步和編舞細節。

偏生那鐘表轉動,每一下都如催命符似沉沉貼著心底最悸動不安的脈絡敲打。

砰、砰、砰。

很多人翹首以盼的舞台,是陳彥老師歷時三年仔仔細細一幀一幀打磨出來的心血,是她這幾近不眠不休的兩個月付出。

復雜難言的情緒像被困頓在這密閉的時光裂縫裏洶湧跌宕。

“砰——”門被敲動的聲音。

逢夏太集中被這驟然的動靜嚇到發顫了下,捏緊手機,以為又是邵可兒,沒什麽起伏。

“你是不是還想來觀摩我換衣服?”

“嗯?”

意料之外,男人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逢夏轉頭,視線越過棗紅綿亙著的寬厚垂窗簾,停駐在男人如松柏挺拔的矜貴身形上。

今天演出換了正裝,貼合身形的高定落拓出優越的寬肩窄腰,扣到頂端一絲不亂的雪白襯衫。

手臂惹眼的墨黑色袖箍,將隱藏在禁欲白色之下極具爆發力的肌理線條勾勒得明了分明,優雅溫潤的紳士感,偏偏又在漆黑深沉的眉眼淡睨過來時——

橫生出幾分西裝暴徒張揚的野性。

很少很少見他如此裝扮。

彼時她還蜷縮在小椅子裏,目光本能地追隨過去。

他似乎總是遊刃有余,慢調地將琴盒規整擺到另一邊空閑的桌面上,東西極具規律的擺放好,冷白分明的骨節有一搭沒一搭地叩動桌面。

聲響蓋過化妝間裏的老式鐘表。

稍頓,就在她以為世界都要沉寂在這樣的聲響裏時。

他側目問:

“誰看你換衣服?”

慢半拍回答,逢夏搖搖頭:“不是……邵可兒剛才過來了,準備上台有點緊張,我以為是她。”

“怕演砸?”

“嗯……怕拖大家後腿。”逢夏垂著眼,手不自覺地輕攪著裙子的薄紗,半開著玩笑,“該不會和公司想的不一樣,演完這一場我反倒是黑粉加倍,結束簽名只能站邊上看了。”

宋疏遲唇角弧度淡淡,似是略有興味地笑了聲。

“那我做你粉絲?”

“那還真是我的榮幸。”逢夏笑起來,也順著他的話往下說,“會長大人有眼光,我粉絲福利是出了名的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