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二章:如鯁在喉(第2/2頁)

她也在看著懷中的嬰兒,腦子裏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真是個漂亮的小姑娘呀,長大以後也一定會成為標志的美人吧?也不知道會有那家的公子少爺,敗在她手裏,沉淪深陷。

孩子的父親是誰?這個問題似乎從來沒有人問起過,只是歷經這次生產,雲秋水的身體狀況一落千丈,施展劍法、術法都格外吃力,她一早就有心將論劍峰主的位置讓給門內更加優秀的弟子繼承,但是這一次掌門卻出乎預料的拒絕了,從此她就一個人帶著女兒,單獨住在論劍峰。

從那以後,雲瀟成為她最掛心的病人,從咿呀學語,到亭亭玉立,雖然喊她師姐,卻有種長姐如母的微妙。

但她一直都清楚雲瀟出生時候的危險症狀並非痊愈,而是被那塊神秘的紅玉強行壓了下去,一直以來,她也在費盡心機的試圖找到更好的方法,只可惜這麽多年過去,依然一無所獲。

直到前不久她才得知那塊紅玉是來自一海之隔的飛垣,甚至是皇家的至寶“沉月”!她也終於恍然大悟,原來雲瀟身上困擾多年的反常根本不是病,而是源自她的真實身份,浮世嶼神鳥一族的血契束縛!

難怪明明有著論劍峰大峰主的實力,雲秋水卻沒有讓女兒入門修行,而是像個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樣,教她讀書識字,教她詩詞歌賦,任由她在昆侖山調皮,鬧得幾位師叔大呼頭疼,卻唯獨不肯教劍術。

難怪閑暇之時每每提到女兒,雲秋水的神情總是有揮之不去的陰霾,說她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雲瀟能平安長大,若是能嫁個好男人,有個幸福完整的小家庭就再好不過了。

這些話在當時聽起來,無非是一個平凡母親對女兒最樸實無華的心願罷了,如今想來,那是何等的悲傷和絕望,她根本就不知道女兒身上的隱患會在哪一天如火山般突然爆發,而她也根本沒有辦法去阻止改變,只能用最愚蠢、最無奈的方法,祈禱著上蒼庇佑,讓這一天晚一點、再晚一點,最好……永遠都不要到來。

時間的洪流呼嘯而來,誰又能料到,上蒼慈悲的讓這一天無限推遲,雲瀟卻意外的在異國他鄉,被一個始料未及的人殘忍的殺害。

唐紅袖深吸一口氣,看著眼前的蕭千夜,驀然閃過許久之前的某些畫面——正是這個一海之隔的男孩到來,讓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她原以為那只是小孩子之間的小打小鬧罷了,畢竟這個歲數的娃娃,哪能真的知道什麽是愛情?況且雲瀟本就是個活波開朗的小姑娘,門內那些年紀相仿的男孩子,沒幾個不被她捉弄調戲過,可她萬萬沒想到,這個男孩子會改變雲瀟的一生,甚至從他出現的那一天開始,屬於雲瀟自己的星位就徹底消失了。

她似乎只是為了這個人,心甘情願的成為他的一部分,那樣徹底、毫不保留,甚至不求回報的愛著他。

可這個男孩子,懷揣著一分野心,終於還是在十八歲那年毫不猶豫的放棄了她,換成任何人都應該感到氣憤和不值才對,只有她,只有那個傻姑娘,在癡癡等了八年無果之後,主動遠赴千裏,就是為了能再見一眼自己心心念念的少年郎。

這就是一切的開端,像悲劇的帷幕,一旦掀開,就再也不會停止。

一想起這些事情,唐紅袖還是沒忍住眼裏噗噗直落的淚水,但她如鯁在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想問的東西太多太多,到了嘴邊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只能忍著喉間的酸楚不停抹眼淚,天澈趕忙上前安撫著,轉移話題問道:“師父的傷好些了嗎?難得他這時候及時趕回來,眼下還有好多麻煩等著我們解決呢!師姐先別傷心了,阿瀟不會有事的。”

他自己說著安慰人的話,反而語氣有幾分哽咽起來,唐紅袖這才止住情緒,回道:“掌門才服了藥,青丘師父正在幫他一起運氣調息,你們先別進去打擾,在外頭等一會吧,正好幾位師叔也在呢。”

話音未落,白厲道人的聲音就在耳邊蕩起,三人立刻鎮定下來,一起往禦藥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