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第3/4頁)

陳粥撂挑子不幹了,嫌棄地把青菜劃在一旁,幹扒飯,“菜葉子不好吃,我說很多遍了沈方易。”

沈方易放下筷子,用手支撐著腦袋看她,眼神裏琥珀色的眸子裏像是浮著一層蘆葦蕩黏密的絨花,他用混著酒氣的聲線緩緩地說到:“小粥,我醉了。”

陳粥原先扒拉飯的動作微微一滯,他明明說的是他醉了,可是語氣口吻卻像是深情的戀人,他說他醉了,好像是在說所以他變的固執、變得不會見好就收,變得反應遲鈍,變得混沌曖/昧。

外面黑的只剩寺廟石壁上亮起的長明燈,懸掛的鳴鐘在這一刻響起,深幽的禪房裏進不了梵文禱告,只剩陣陣的茶香沖淡著雪夜的厚重,試圖在溫暖的房子裏催開一朵春日的花。

陳粥是沒有信心能在雪夜裏驅車下山的。

“就、就喝了這麽點。”陳粥身體僵在那兒,擡頭看了看他的杯底,心裏估摸著:“你酒量、酒量應該不錯。”

沈方易依舊垂著頭看她,掀掀眼皮,“昨晚的酒才剛散。”

“昨晚、昨晚很晚嗎?”陳粥問到。

“還好、淩晨回的。”

“啊!”陳粥是有些歉意的,她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不過七點,再回想起聽到他的聲音的時候,的確是像極了宿醉後的沙啞。

“抱、抱歉——”陳粥下意識道歉。

風從微開的窗門吹進來,吹動頭頂上的燈。

沈方易在昏搖曳的燈光裏興師問罪:

“這麽懂禮貌乖巧會道歉,倒不像是那個拿了我電話又放了我這麽多天鴿子的人。”

陳粥在這事上,沒有找到借口,她只能耍賴:“我年紀小不懂事嘛。”

她這服軟的態度想必在他那兒是很受用的。

“得,我年紀大,我讓著您。”沈方易輕易繞過她,從兜裏掏出一根煙,側頭銜過,手指抿開火,一刹那,藍焰跳躍,他貪欲似地深嘬了一口,像是深情地吻著戀人。

他擺下火機,雙手交叉在一起,隨煙草無聊又頹敗的燃盡,笑著繼續剛剛的話題:“知錯就改,以後,是能成大事的人。”

那一刻,陳粥醉在他深情如冬夜燈火的眼裏,一瞬間想起她今天在駕駛座上看到他的出生年月。

那是一個躁動不安卻遍地都是機會的年代。

鋪天蓋地的下海經商潮流席卷而來,貿易往來的外匯匯兌差異下造就了第一批商賈富豪,彩電才剛剛普及華夏不久,聯想還只是IBM的代理經銷商……陳粥不知道,生於那個時代的他是否真切地感受過那個時代的詭譎風雲,但他身上,從來就有那些黎明前夕躁動的波瀾縮影。

陳粥擡起下巴,眼神對上搖曳燈光下的人,“沈方易,你再等等我吧,我再長五歲。”

她明明知道,她們的距離明明就不是年歲,但她還是這麽說了。

或許等她二十四歲了,她就有一個能夠匹敵的條件了呢,比如光鮮的工作,比如自給自足的經濟條件,比如獨立又清醒的人格,又比如懂得拉扯和把握男人的技巧……

也好過她現在什麽都沒有,空有一身年輕的面龐吧。

沈方易只是笑著說:“那我就是三十二歲。”

陳粥也跟著笑,她突然像是老友重逢一樣,寒暄地問到:“沈方易,這一年半不見,你過的好嗎?”

他吞吐雲霧,抖落淬火:

“不太好,一潭死水。你呢?”

“我也是,一譚死水。”陳粥聽完後亮起眼珠子,趁他說過那句他醉了,開著占他便宜的玩笑,“所以你看,我們是不是很般配。”

少女的臉上馱著兩坨紅,明明沒喝酒卻讓人生出點她微醺迷糊的嬌憨。

她問他他們是不是很般配。

沈方易在那刻,大概是因為甜膩卻後勁十足的楊梅酒上了頭,他心裏沒經過他大腦同意就想說是,他們的確很般配。

利用小女孩的懵懂無知,貪一時青春歡享,的確是有些不知恥了。可他自覺嘲弄,什麽時候他的道德感變得這麽高了。

陳粥原以為這談話會以她最後一個小玩笑落幕。

誰知她剛起身的一瞬間,就聽到身後的人開了口:

“陳粥,不如,你跟我吧。”

作者有話說:

同類預收:《南風未眠》

桑眠第一次見到顧南譯,她坐在格格不入的場子裏局促地拒絕對面公子哥遞到嘴邊的酒未果,被烈酒嗆得直流眼淚,一直默不作聲看著這場鬧劇的顧南譯在煙熏火燎處遞上他的西裝手帕,支著腦袋笑盈盈地看著她的手足無措:“這麽乖呢。”

再次見面,她來給學校的外聯部拉贊助,站在門頭外等著裏頭的幾個人散了牌九,卻撞上剛從裏面出來帶著懶散酒意的顧南譯。他站在樓梯口點著一根煙等著她:“我送你。

再後來,桑眠生日,他去國外花了四千萬拍了對沒成型的翡翠原石,只為學珠寶的她練手開窗割著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