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2/4頁)

“還敢說我!”在布裙上系了一個漂亮的結扣,秦妧轉過身爬上炕,往他背後塞了兩個枕頭,使他能夠舒服地側躺,“還不是為了你好?”

裴衍伸手過去,在她的布裙裏,抓到了小巧的足,報復似的捏揉起來。

秦妧覺得癢,倒在一側蹬了蹬腿,發出壓抑的銀鈴笑,“很晚了,不許鬧了。”

竹席被秦妧扭亂,散發出了好聞的青蔑味。氣味雖不及世家的香料名貴,甚至沒有可比性,卻能令人沉浸在遠離喧囂的短暫安逸中,至少秦妧很喜歡這種相處方式以及農家院落散發的味道。

“秦先生。”

“叫錯人了。”

“秦先生。”

裴衍還在用食指撓她的腳底,妥協般“嗯”了一聲,算作回應。

秦妧蜷縮成團,彎著眼眸看裴衍,“等咱們老了,就在山水田園裏隱居好不好?”

裴衍拉過被子蓋住彼此,閉眼淡笑,“不用等老了,待解決了湘玉城的事,為夫就帶著你們娘倆暢遊四海,累了就尋個煙汀幽蹊處歇上小半年,想念親友就選個地方聚首,如何?”

那樣逍遙的日子,秦妧可太向往了,但不免生出擔憂,這是不是說明,即便裴衍能夠戴罪立功穩住湘玉城、拿下生父,朝廷也不好赦免裴氏宗親,他們永遠不可以再以真實的姓氏出現在世人面前?

摟住男子的腰,秦妧將臉貼在他的胸口,“我會一直陪著秦先生到天涯海角。”

倘若情話能化作星河,那此刻裴衍的心境中一定是浮光躍金的。

子夜電閃雷鳴,下起大雨,裴衍緊緊抱住懷裏的女子,以輕輕的拍拂安撫著。

秦妧在他懷裏蹭了蹭臉,“不是跟你說過,我不怕雷電。”

“為夫怕行吧。”

就是想與妻子更親昵些,奈何妻子不解春意。

屋外大雨傾盆,屋內春風繚繞,心安處,無畏風雨,盡歡顏。

翌日一早,秦妧換上一身水霧色榨蠶絲裙,頭綰松松垮垮的偏髻,斜插一根梅花簪,娉娉婷婷地走在竹林裏,想要去溪邊撈魚。

昨夜下了一場雨,蔥蘢欲滴的葉子上掛滿水珠,偶然滴落脖頸,引起陣陣清涼。

秦妧蹭下脖子,踩著松軟的泥土來到溪邊,斜向上看了一眼魏野,手作喇叭狀小聲道:“不下來幫我撈魚嗎?”

魏野也學她的樣子,手作喇叭狀:“不行,屬下要隱蔽。”

秦妧嗔一眼,拿出網兜蹲在溪邊探索著。

農舍那邊,裴衍在徹底敲定了地形圖後,傳來一名隱衛,令他即刻啟程回京,將地形圖交給杜首輔。

隱衛跪地,“屬下領命。”

裴衍遞給隱衛一枚鎏金腰牌,“路上小心。若天家、內閣、兵部和工部皆通過了這個方案,務必要催促杜首輔盡快派遣能工巧匠們趕來湘玉城。”

“諾!”

待隱衛離開,裴衍揉了揉發酸的肩胛,在空無一人的室內試著站起身走動。

腿上的箭傷還隱隱作痛,他扶著墻吃力地走出房門,想要取出廂房中的輪椅,自己試著搖動輪子前行。

可廂房的門前設有門檻,想要拉出輪椅並非易事。

暗處的隱衛們對視幾眼,還是選擇了觀望,畢竟主子沒有下達指令。

可就在這時,院子的籬笆門被人推開,劉嫂帶著自己男人和大壯走了進來,說是要修葺昨夜被大風掀翻的灶房屋瓦。

“誒呦,先生怎麽自己出來了?!”劉嫂的丈夫趕忙走過去,擡出輪椅,扶裴衍坐了上去。

裴衍道聲“謝”,卻聽見一聲幾不可察的輕嗤。

耳力極佳的他可以確定,站在不遠處冷眼旁觀的大壯發出了蔑笑。

那股子寶貝疙瘩被覬覦的直覺油然而生,裴衍不動聲色地轉動起輪椅的輪子,像是沒有在意大壯的無禮。

劉嫂兩口子沒注意到兩個男子之間的較量,自顧自地開始忙碌起來,一人燒飯,一人修葺起屋頂。

“大壯愣著幹嘛呢?快過來幫忙!”

大壯拎著桶,雄赳赳氣昂昂的從裴衍面前走過,就差把“廢物”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在修葺屋頂時,他幹得認真又賣力,就像在修護自家的房舍。

裴衍坐在輪椅上看著熱出汗將上衣系在腰上的精壯男子,轉了轉食指的銀戒,這種被“反客為主”的感覺莫名不爽利。

再者,估摸著再有兩刻鐘,妧兒就要回來了。若是瞧見這個袒胸露背的傻大個兒,不是臟了眼睛麽。

輕哂一聲,他繼續轉動起輪子,試著獨自前行。

大壯幹完體力活,沒有立即下來,而是站在炎炎烈日的屋頂上眺望著四周,等見到一抹窈窕身影徐徐走來時,才踩著木梯快速下來,解開腰間的上衣擦起臉和身上的汗,身上散發著一股男人味兒。

秦妧推門進來,見昨日在溪邊作勢的男子出現在庭院內,才恍然,他或許就是劉嫂口中的程大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