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嘗試(第2/4頁)

他怕貿然進一步親近嚇著她,只好一點點試探確認,要俯下身來,倏然被崔寄夢捧住了臉。

她實在見不得他穿著一身官服屈膝蹲在她跟前,會讓她覺得自己像個誤人前程的妖孽,忙捂住他的嘴唇:“別,別像上回那樣。”

說的是“別那樣”,而不是“別”。

謝泠舟當即意會,撿起掉落在地的那張紙,試探問她:“表妹不是因為夢境羞於見我,既然綺夢擾人,不如你我照著上回道人給的法子去做?”

崔寄夢杏眸迷蒙,看著他但並未表態,兩個人各自心裏都沒底,在昏暗朦朧的小屋裏沉默對視,用目光進行一場無聲的商議,皆看到了彼此的猶豫和渴望。

但又都想讓對方先表態。

良久,謝泠舟先妥協了,啞聲道:“也不是必須如此,若表妹不想讓我動口,又覺得此法過於激進,我可以還用方才在窗前的法子幫你。”

“我只是擔心會……”崔寄夢無法將那些叫人浮想聯翩的字眼坦然說出,一句話在舌尖輾轉了半天,“我擔心要喝藥。”

她把頭埋得很低很低,牽住他的袖擺:“你有不喝藥的辦法麽?”

她就像一只慢慢試探著伸出觸角的蝸牛,謝泠舟耐心地附耳過去,同她商議,過後問她:“這樣如何?”

“那便這樣吧。”她紅著臉道。

確認了她的意願,謝泠舟輕輕將人抱至榻上,拉上紗帳,將她的緊張不安壓縮在方寸之地內。

他像對待一件名貴瓷器,將裝著至寶上包裹的層層綢布揭開,露出瓷器原本面貌,再將綢布整齊疊放在枕邊。

一舉一動極盡莊嚴,竭力放輕呼吸,好不嚇著她。

神色也很平常,眼中不附帶過重的欲念,手上極輕極慢,二人盤腿對坐著,像兩個在清談的文人。

秋日微涼,涼意從窗隙滲入室內無孔不入,崔寄夢一回神,才發覺周身空空蕩蕩的,這哪是在探討什麽道法學說,根本就是在暗中進行一場隱秘的儀式。

以這般正經的態度探討那種事情,崔寄夢更羞恥了,目光不敢落在他身上,更不敢落在自己身上,索性閉眼。

手腕一涼,原是謝泠舟握住了她腕上的一處,溫聲告訴她:“此處乃腕陽。”

崔寄夢閉著眼點了下頭。

關於那張紙上所述之法,他已能倒背如流,為了讓她放輕松些,便循序漸進,逐個穴位去解釋。

冰涼的手再往前時,她瑟縮了一下,謝泠舟便收回了手,寬慰:“我會慢慢來,你若是怕,隨時可以喊停。”

崔寄夢聲若蚊呐:“好。”

到了後來,她漸漸放松了,偶爾也敢擡眼飛速望他一眼,見大表兄神色平淡溫和,同上次給她講解佛經時一般無二。

她竟也開始覺得他們如今不過是在探討道法學說那般單純,閉著眼任由他帶著自己去熟悉那些穴位。指端在脖頸承光穴處按摩,繞脖頸轉一圈,再下遊而去,直抵交筋,在交筋處自下而上按摩。

直到時機合適,謝泠舟徐徐與她相擁,捧起她緋紅的面頰,眼中的端肅少了大半,繾綣輕喚:

“寄夢,你睜開眼,看著我。”

他從未對她喊過她的名字,對她最親密的稱呼也只是一聲溫柔的表妹,這一聲名字便顯得格外鄭重,叫崔寄夢心裏泛起陣陣漣漪,緩緩睜眼,怯怯地看他。

看到大表兄幽深眼眸正凝著她,崔寄夢忽地一顫,繼而感到有什麽和他的目光一樣,在試圖要破開她心間那窄窄的裂縫,登堂入室,闖入她內心深處。

她倏地皺眉,頓時懊悔了,怎麽會是這樣的?在夢裏也沒這般痛苦,別宮那一次似乎也沒有這麽難捱,只記得鋪天蓋地的暢意,別的都忘了。

鈍鈍的痛意叫她方才那點不受自己控制的綺念頓時煙消雲散。

崔寄夢忽而清醒了,自己竟和他在雙雙清醒的狀態下越過這道線。

在別宮時是她迫不得已,橫豎也記不清,便當並未發生。

先前包括方才有過的幾次曖昧親密也只是浮於表面,她可以自欺欺人,這不過是親昵,適度滿足自己並無不可。

可若更進一步,她會有罪惡感。

她猛地往回縮,抓著謝泠舟胳膊:“表兄,我……我不來了,可以麽……”

他察覺到了她在害怕,後退了退,喉結壓抑地滾動,將那些本就抑制已久的念頭強行按壓下去,將人摟在懷中安撫:“無礙,你既然難受,便先作罷吧。”

崔寄夢萬分內疚,既恨自己一念之差生出那放縱的罪惡念頭,又恨自己過於怯懦,既然決定了為何不能繼續下去?

她不敢看謝泠舟,顫聲道:“那、那你怎麽辦?我……對不起。”

“我還好,只是現在需要你幫個忙。”他扶著她側躺下來,自身後緊緊擁住她,既幫自己,也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