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渴望(第3/4頁)

莫非他以為她想像夢裏那樣,讓他堂堂一個七尺男兒做那樣汙穢的事?

雖羞於啟齒,但她怕他誤解,崔寄夢選擇給自己辯白:“我不知道上回那個夢是怎的一回事,我也不想做夢的,更不會想像夢裏那樣……玷汙您。”

謝泠舟專注聽著,凝神看著她神色,不置可否:“是麽。”

崔寄夢也知道自己這話沒說服力,畢竟她也不是只讓他在夢裏那般取悅過她,只好沉默地垂著頭,無力地重復著:“我絕沒有那樣的想頭……”

“有又如何?”謝泠舟笑了,伸手輕撫她面頰,“你我之間的關系,你若想要那樣,只要能讓你高興,我哪有不答應的?何必要憋壞了自己。”

“我……”她面頰刷地紅了,他的安撫讓她有了說真話的勇氣,“我就是覺得,那樣子,很不像一個大家閨秀。”

謝泠舟手心裹住她半張臉,一張臉宛如白裏透紅的仙桃,他寬慰道:“七情六欲本就是尋常事,無需躲避。”

再說下去,這張臉就得紅透了,他話鋒一轉:“表妹純真,我不該引逗你的。”

崔寄夢剛放松下來,他忽然按住她一邊膝蓋,清清冷冷的聲音並未摻雜綺念,輕詢:“那,要試試麽?”

房裏除去窗前,其余地方皆很昏暗,很多隱秘不堪的想法都可以被容納,崔寄夢羞於說好,也不舍得說不好,明明聽清了他的話,選擇了假裝沒聽到。

謝泠舟怎會不懂,無奈地輕笑一聲,單膝半蹲下來,絲履被輕輕摘下,羅襪上足尖那塊的面料繃得很緊。

崔寄夢仰頭咬著唇,她身後是明亮的窗台,身前是迷蒙曖昧的昏暗,整個人宛如被割裂成了兩半。

一半躲在陰暗中縱容自己,另一半沐浴在光亮裏內疚,神魂在這二者間來回搖擺。

一道搖擺的還有懸在桌邊的衣角,腰肢忽地一軟,她險些往後倒,只好屈肘撐在身後,這樣一來,看不見穿著朱紅官袍的青年,也看不到堆成一團的羅裙,更看不到他頭頂的玉冠。

崔寄夢望著頭頂的房梁,目光逐漸渙散,好在上方有一片屋頂可拱遮蔽,不必擔心自己的媚態暴露在青天下。

到了後來,她手肘已支撐不住,後背貼在桌上,空茫眼中不斷溢出並不附帶情緒的眼淚,哭得肩膀輕抖。

是她的錯覺?

意識混沌間,似乎聽到外頭下雨了,淅淅瀝瀝的,待雨停後,轉眸望去,外面的天又轉晴了,一片烏雲也沒有。

崔寄夢這才發覺自己就這樣暴露在明晃晃的窗前,拉了拉衣擺,撐著無力的手臂直起身子來:“表兄。”

聲音帶著哭腔,柔弱無助。

謝泠舟站起身,衣冠頭發無一不是整整齊齊的,一身官服依舊透著不容侵犯的清正端肅,只聲音和目光都像被水浸透了般,纏綿繾綣。

留意到她神情像剛丟了東西般脆弱可憐,也的確是丟了,他心一軟,將崔寄夢攬入懷中,扶著她後腦,讓她額頭倚著他的肩頭,輕聲安慰:“沒事了,沒事了……是我方才無禮了。”

崔寄夢能感覺得到,他知道她明明渴望卻羞於啟齒,因而主動把過責攬到自己身上,好讓她不被內疚折磨。

額頭在他肩上蹭了蹭,這身官服不知是用什麽料子做成的,貼上去涼絲絲的,有些不近人情的距離感。

她又開始懊悔,實在不該在一身官袍的他面前,露出方才那般迷亂的模樣。

低頭時,不留神瞥見他官袍膝頭處有暗紅的一片,比別處顏色更深,分外礙眼,崔寄夢更是連臉也不敢擡。

“好些了麽?”

謝泠舟輕聲問,又摸了摸她發頂:“傻孩子,是我欺負了你,別自責。”

“表兄你別這麽說,我自己默許了。”她無顏繼續裝傻,喃喃道:“更何況,這種事……吃虧的是你。”

她終於肯承認一些,謝泠舟輕笑,嗓音更繾綣了:“那你喜歡麽?”

低眸瞧見她通紅的耳朵,他拍了拍她後背:“若是喜歡,想的時候可隨時來找我,你高興了,我也就高興了。”

這些話一句都沒法接,崔寄夢實在無法將眼前這清風朗月的青年同方才蹲下身埋首細細照顧她的人想到一處。

她愣神時,謝泠舟已替她把鞋履穿好,裙擺理得整齊如初,而後把渾身發軟的人扶到椅子上坐下。

以茶水清口又凈過手後,他拿過只看了一半的佛經,繼續給她講。

方才的親近仿佛從未有過,他聲音依舊清冽平穩,長指被濯洗過又是纖塵不染的,從佛經上一句一句挪過,絲毫沒有褻瀆神佛之意。

一通佛經講下來,二人又變回了守禮端方的模樣,崔寄夢也從莫大羞赧中回過神,接過佛經:“我明白了,多謝表兄。”

“分內之事,若表妹有不懂之處,可隨時來問我。”他亦客客氣氣的,淡然得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