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好看(第2/6頁)

對此,謝泠舟無奈,可又有些說不上來的享受,方才見到她和二弟親密的不悅被吹散大半。

他正想說,不必那麽怕我。

可崔寄夢還未等他回應,已跟一道煙霧一般,匆匆離去。

只留下一股殘存的淡淡清香,但隨即被微風吹得了無影蹤。

人逃走了好一會,但謝泠舟仍孤身立在樹下,良久未離去。

其實他完全可以更狠一些,讓那樂伶和二弟生米煮成熟飯。

但這不妥,倘若二弟不喜歡茹月,他如此安排便是傷害了他,於是他只囑咐趙疏,讓那樂伶去試探。

他試中了一半。二弟的確喜歡表妹,喜歡到能克制住不去碰別的女子。

但僅憑喜歡遠遠不夠,他清楚這位堂弟的性子,憐愛弱小又喜歡逞英雄,這放在別處是急公好義。

唯獨在感情上不能如此。

且不說他對表妹是否能始終如初,但今日有樂伶因他的仗義相助芳心暗托,明日就會有別的女子。那樂伶因為弱勢且心存善念,因而守住分寸,倘若換個身後有權勢且工於心計的女子,只怕早已成事。

又立了會,謝泠舟才往回走。

冠冕堂皇地說為崔寄夢考慮也好,出於私心也罷,總之,二弟不行。

三日後。

皇室眾人及眾世家王侯們浩浩蕩蕩,去往燕山別宮秋狩。

男眷騎馬,女眷則乘車。

出行前,謝老夫人把崔寄夢安排到二房那邊,囑咐王氏好生照顧。

可王氏心中有疙瘩,雖未為難崔寄夢,但實在提不起熱情。

平時有說有笑的人忽然沉默,崔寄夢豈能看不出端倪?她不明白為何二舅母會變了態度,雖有表姐陪著說話,在車裏依舊度日如年,只好探頭看向窗外。

這才發覺大表兄就在馬車一旁,和二表兄並轡而行。

看到她時,謝泠舟略微頷首。

沒來由的,崔寄夢忽然安心下來,只覺得他似乎在安撫她,因為在琴室那次他曾就此事安慰過她。

但這可能是她多想,崔寄夢收回視線,繼續坐立難安地在馬車上待著。

沒一會,大表兄忽然禦馬往前去了,好一會才回來。

不久後,隊伍停下來稍作休整,有位內侍過來了:“崔姑娘,長公主殿下說她悶得慌,想讓姑娘過去陪她說說話。”

這無異於拯救了崔寄夢,不用面對彼此,她和王氏都暗暗松了口氣。

崔寄夢隨內侍來到長公主的車上,寬敞的馬車上只有長公主一人,正百無聊賴撐著額半臥軟榻上,見她進來,來了精神。

此前聽說了她查清當年真相還母親清白的事,長公主頗贊許:“沒想到你真的做到了,謝清芫真是生了個好女兒。”

崔寄夢謙遜道:“我蠢笨險些誤了事,若不是大表兄幫忙,只怕會搞砸。”

長公主想起方才兒子的暗示:“母親若覺無聊,可把表妹叫來給您彈琴作伴。”

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只是不知她這自小克制慣了、還得顧全這顧全那的好兒子要如何把人搶過來。

不過倘若他是個不受禮教約束、不擇手段的人,反倒沒看頭了。

正人君子的謀奪才更有意思。

再一看到崔寄夢規矩知禮的模樣,長公主更是不由得幽幽嘆道:“前路漫漫,可真讓為娘的操心喲。”

“殿下在說什麽?”崔寄夢未聽清,以為殿下是在同她說話。

“沒什麽,吃吧。”長公主把跟前的一碟果仁朝她推了推,旋即仰唇輕笑,“趕路可真無趣,要不是你大表兄說可以把你喊過來說說話,這一路本宮該怎麽過呢。”

崔寄夢詫異,這般說來,殿下著人來找她,是因為大表兄的話。

難怪她總覺得他方才那一個點頭不是在打招呼,而是在安撫。

他好像知道她處境艱難。

可大表兄為何要對自己這般關照?早先在假山石邊撞見時,他親口說是認錯了,因此她並不敢往男女之情上想。

況且大表兄絕不是會覬覦兄弟之妻的人,這斷不可能。

莫非,表兄也和她一樣,因為共夢而覺得對不起對方,才要極力彌補。

她猜不透,掀開簾子透口氣,探頭望去,秋風穿林,山道上黃旗獵獵,浩浩蕩蕩一行人馬形如巨龍。

她忽然體會到父輩當年叱咤沙場的豪情,幼時爹爹曾開玩笑:“爹從前覺得若能作為一名將領因捍衛疆土而死便足矣,不過現在爹改變了想法。”

說罷,他朝阿娘清冷的背影望去一眼,挑眉笑了笑:“可現在爹毫無雄心壯志,只想溺在溫柔鄉裏。”

話剛說完,阿娘淡淡瞥了爹爹一眼:“孩子跟前,慎言。”

想到這,崔寄夢不由笑了。

雖說阿娘對爹爹總是不冷不熱的,任爹爹如何逗弄都不為所動,但她總覺得二人之間似乎有一股無言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