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玉墜(第2/4頁)

大表兄人真的很好,可關於他的那些夢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難道真如他所說,夢境不能用常理解釋?可關鍵不在於她沒去過佛堂卻夢見那裏,而在於她不該夢到在佛堂,和大表兄曖昧糾纏。

一路上崔寄夢越想越內疚,回到房裏時終於忍不住重重嘆氣。

采月聞聲望了過來,見崔寄夢正低頭看著胸口的玉墜子蹙著眉,可她記得小姐沒有這樣的墜子,出門前頸上也沒戴飾品,略詫異道:“咦,這玉墜子是二公子送的麽?”

“啊?”崔寄夢心裏一慌,有種和旁人有私情被抓到的錯覺,“不是,這是大表兄聽說我做噩夢才送給我的,他說是大師開過光的玉墜,能辟邪。”

采月由衷感慨:“大公子雖然性子很冷,但人是真的好啊。”

“嗯。”崔寄夢認同地點頭,又此地無銀三百兩般,補道:“這墜子雖是表兄送的,但是新的,他沒戴過。”

采月噗嗤笑了:“我的小姐呀!除了夫妻之間,誰會把自己戴過的玉墜送人?更何況表兄送表妹東西不很尋常麽,大少爺又不是親手幫你戴上,羞什麽?”

話說完,崔寄夢臉更紅了。

見嚇到了她,采月停下打趣,侍奉主子換下衣裳,準備沐浴歇息:“小姐,婢子先幫您摘下墜子吧。”

手剛碰到系扣,崔寄夢攔住了她:“表兄說了,這墜子摘下就沒用了,戴著吧,不然夜裏睡覺我會怕的……”

怕又夢到那些她沒見過的東西。

采月納悶,什麽玉摘都不能摘下?聽起來像被鎖住了似的。她雖不解,但也不多問,繼續替崔寄夢寬衣,瞥見她後頸的細繩上,又疑惑起來。

這個系扣這麽小,小姐是怎麽系上去的,莫非真是大公子幫忙?

接著替崔寄夢解胸前束帶時,她又發覺那玉墜上似有磨痕,還真像是戴過一陣的,可想到那張清冷的臉,采月笑自己胡思亂想。

難不成大公子那樣的人,還會把貼身戴過的玉墜送給未來弟妹?

這斷不是那位會做的事。

佛堂裏。

謝泠舟再度把小貓抱到膝上,但小貓卻不情不願,方才睡得正香,突然被扔在地上,動作慌亂一點也不溫柔。

它盤在桌腳,等著主子哄。

但新主人顯然沒耐心再管它,定定看著手中錦盒在想事情。

良久後,謝泠舟仰靠在椅背上,拇指和食指不由得相互摩挲,指端似乎殘存著柔軟滑膩的觸覺,想起方才她被嚇得一顫的模樣,青年嘴角綻出一抹笑。

他閉上眼,從下水救她後那些夢開始逐一回顧,更多端倪便顯露出來了。

難怪有些夢很是怪異,他好像成了崔寄夢,能真切感受到她同未來夫兄親近的負罪感,甚至還有大手撫過的酥麻感。

若他沒猜錯,他們不只是做一樣的夢那麽簡單,而是能感知到對方的夢。

有些夢是崔寄夢所做,他被她的思緒牽著走,而有些,則是他的夢。

這般想來,落水不久後他們在水下觸碰的第一個夢,是她因羞臊而做的。

初見時在杏林誇他好看的夢,在假山石林被他用戒尺堵嘴的夢,也是。

從那時起她就開始怕他?

真是膽小。

謝泠舟的嘴角又禁不住揚起。

再往後回想,知道落水時救她的人是他那日,夢到在水裏對他說別抓我,隨後看到二弟出現的夢;鐲子一事後,夢到在他懷裏說要送琴報答他……

這些夢,應當都是是她做的。

如此一想,便也合理了。

只不過區別在於,她做的那些夢裏即便有越禮,也是受先前水中的接觸及更早之前他的那些夢影響,她只是被迫承受,對他應當是沒有那樣強烈的欲念。

但是他對她有。

所以才會夢到在杏林裏揉按她紅唇威脅她“別叫”、夢見她變成貓鉆入被窩、夢到當著二弟的面強制褻玩、甚至中藥後夢到在佛堂每一處角落放肆。

這些夢,皆因對她的欲念而起。

謝泠舟頭靠著椅背,修長的脖頸後仰,頸上的喉結不動時,像青竹上的骨節,倏地重重滾動了下,就變成蟄伏在地底的巨獸,正蓄勢待發。

雲飛進來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

公子靠在椅背上,姿態略顯散漫,還把那只貓從沉水院帶過來了,這就夠見鬼的了。

更要命的是,他怔怔望著上方房梁,目光略有茫然,過一會竟笑出聲了!

直笑得胸腔微震,眼神也從最初的迷離變得堅定幽邃。

相比多數人,這已經很含蓄了,但雲飛跟在謝泠舟身邊近十年,印象中他素來喜怒不形於色,高興了也只是輕輕勾一勾唇角,此刻見他如此暢快,雲飛也忍不住跟著高興起來:“公子可是有喜事?”

謝泠舟端正坐姿,又是風雨不驚的端肅模樣,隔著一層面具般叫人猜不透,他將錦盒蓋好,語氣頗輕松:“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