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赴宴(第2/3頁)

長公主十六歲嫁給謝蘊,十七歲生下謝泠舟,起先也算舉案齊眉,可沒幾年,兩個人鬧崩,最終和離。

此後長公主過起詩酒為伍的日子,因愛熱鬧,又好風雅,每年都會辦辭春宴,邀各家公子小姐彈琴對詩。

崔寄夢聽得入神,馬車忽然停下,謝泠嶼鉆進來,“兄長搶了我的馬。”

謝迎鳶:“兄長也來了?為何?”

謝泠嶼攤手,他也覺得稀奇,兄長喜歡清靜,和殿下母子關系亦是疏遠,往日這種宴席,非必要不會露面。

崔寄夢並無心思關心這些,她低下眸,竭力克制著不去回想之前的夢。

那日二表兄說那只白貓眼神與她相似,導致後半夜,她竟夢到白貓變成了自己,爬上表兄床榻,央求著他讓她上榻睡。

大表兄一手撐著腦袋支起身子,一手掀開錦被,好整以暇地等她鉆進來,那情形仿佛是她自薦枕席。

也確實是她主動,鉆入大表兄被窩後,她竟整個人朝他懷裏貼了過去,還像只貓兒一樣用臉蹭了蹭他頸窩,甚至拱起身子往他結實的胸膛上貼去。

實在是荒唐。

她平時連看到大表兄都怕,他又是那樣清風朗月般的人,她怎會在夢裏做那樣的舉動……

胡思亂想間,長公主府到了。

謝泠嶼先跳下馬車,在車前候著她,小心翼翼扶著崔寄夢下馬車,正好見到謝泠舟翻身下馬,“兄長!”

謝泠舟略一頷首,目光越過他,落到他和崔寄夢交握的手上,再落到崔寄夢微紅的面頰上。

而崔寄夢看到了大表兄,剛平息的羞意又來了,還伴隨著羞恥心。

那夢境過於逼真,她甚至清楚記得大表兄手捏住她後頸時的溫潤觸感。

連柔軟身軀依偎過去,綿綿軟軟壓上男子胸膛的感覺,也無比真切。

此刻與他對視時,她下意識伸出手捂住襟口,長睫心虛地遮住眼眸。

謝泠舟眸色頓深。

自幼時起他無數次從祖父口中聽到的一句箴言,嗜欲者,逐禍之馬矣。

可他竟夢到二弟未婚妻子投懷送抱,鉆入自己懷中肆意撒嬌,這本就冒犯,他還當著二弟和她的面,想起那些夢。

簡直荒唐。

謝泠舟神色驟冷,朝那一雙人點了點頭,而後徑直離去。

謝泠嶼望著兄長,直到那道如青竹傲然孑然的身影消失在長廊盡頭才收回目光。

是他想多了?

總覺得兄長周身散著寒氣,若有似無。看表妹的眼神也有些隱忍克制。

但那可是兄長,怎麽可能?

況且他還得多謝兄長和他的貓,增進自己和表妹的感情,方才表妹一見他進來,便紅了臉一直低頭端坐,她見到自己會害羞,說明對他也有好感。

謝泠嶼收斂心神,瞧見謝迎鳶一臉大事不妙,他側首看去,看到了一個水綠衣裙的少女,正坐在馬上遠遠望著這邊,一雙杏眸染了怒火。

謝泠嶼嘴角笑意登時僵住。

崔寄夢見他如此,跟著側目望去,見一位身穿綠衫,貴氣逼人的少女正冷冷望著她,少女生了雙天生上挑、一顰一笑都帶著睥睨意味的眸子,看著來者不善。

出於禮節,她朝她頷首微笑,但那少女無動於衷,似乎根本不屑與她打交道。

崔寄夢也不失落,她只是習慣了禮節周全,但不期盼他人能回以同等禮遇。

三人都下馬車後,謝泠嶼心神不寧,聲稱有事,囑咐謝迎鳶好生照看崔寄夢,循著綠衣少女所去的方向尋去。

長公主府占地頗廣,亭台樓榭鱗次櫛比,林木參差,雕廊畫棟掩映在層層紗幔裏,似人間仙境。

然而崔寄夢無心欣賞,她不識路,只覺分明才走過此處,怎又轉回來了?

偏偏謝迎鳶粗心,和相熟的貴女們聊得高興,哪還記得安靜綴在後面的表妹,經過一處幽深的園子裏時,崔寄夢好奇多看了兩眼,就和眾人走散了。

兜兜轉轉半天,越轉越不對勁,她萬分忐忑,擔心四處亂闖會冒犯長公主殿下給表姐添麻煩,便在原地等著。

等了半天,正焦灼時,從繁花深處走出一位身穿煙羅紫裙衫的女子,崔寄夢鼓起勇氣,追了上去。

“這位姐姐。”她福了福身。

女子緩緩轉過身,溫婉清雅,眸光和煦,含笑看著兩眼癡癡的崔寄夢:“小妹妹,叫我有何事?”

崔寄夢看呆了,意識到直勾勾地盯著別人看有些無禮:“我不識路,敢問姐姐,去……”她忘了那園子叫什麽了。

“跟我來罷。”女子莞爾一笑,在前頭引路,閑談間聽聞崔寄夢是謝家表姑娘,頓時來了興致:“是與謝泠嶼定娃娃親的那位麽?那你今日可得小心了。”

崔寄夢不解:“敢問姐姐何出此言?”

“你不知道吧,王家三姑娘對你二表兄情根深種,兩人自小青梅竹馬,聽聞還好過一陣呢。”說完,她興致盎然地看著崔寄夢,見她臉色都變了,笑意更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