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正文完結(第2/3頁)

此刻的他並不知道,新天子,也在觀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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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江嵐知不知道陳延呢?

當然!

他還是皇子的時候,陳延就和當初最有希望成為太子的三皇子發生過沖突、是父皇身邊最寵信的臣子,是父皇臨死前都要拉著他的手,不厭其煩地說:

“江嵐,他是父皇留給你的臣子,父皇不封他,等你來封他。”

“清遠是一個能臣,你用他,會看到他對天下百姓的好處的!”

聽到這兩句話的時候,楚江嵐內心都有些嫉妒。

臨死前啊,都要火急火燎為他安排這樣的後路……不肯封他,因為要留給後面的天子施恩。

如果不是知道絕不可能,楚江嵐都要以為陳延是父皇的私生子了。

但嫉妒之後,回歸正常,陳大人為他穿過訊息,陳大人身上的功績亦不勝枚舉。

而且,陳大人是個中臣、忠臣。

他這裏,的確有一個位置,很適合他。

於是新天子將陳延召入了內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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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階還是過去的台階。

高台之上的還是天子,他意氣風發,陳延在下首看著他,覺得自己的目光很花,因為他居然在新君的身上看見了兩個人的影子。

新君昂首,同陳延寒暄。

陳延不卑不亢,對於楚江嵐,他收起了自己的‘伶俐話’,對答時十分穩妥、穩重。

二人在殿內說了許久,從過去的大名、現在的大名到將來的大名,陳延是個擅長聊天、作計劃的人,而且這麽多年了,他對大名的疆域很熟悉。

而自後世而來,他對於事物和經濟發展的規律,心裏也有一杆秤,所以,楚江嵐十分欣喜,覺得陳延的每句話,都言之有物,就是自己心中很想要的精幹大臣。

於是,他不再試探,十分爽朗的說:“太傅,如今朕處登基,雖然之前已經監國數年,但為君與為太子,實在不同。”

“朕有時拿不準主意……上皇曾言,太傅亦是朝中的定海神針,見多識廣,能為朕解惑。”

“臣不敢當。”

君王連忙扶起陳延的手,“太傅無需自謙,朕還是皇子時,在翰林院中,便十分仰慕太傅。”新天子說話,總是十分動聽。

“現下,百官之首丞相之位空懸,朕看朝廷內外,唯太傅可擔此職。”楚江嵐不等陳延說話,便自己又加了一句,“太傅可不能推辭。”

“若連太傅都做不好宰輔,這朝中其他人,也做不好!”

他意氣風發極了,陳延知道,這事兒天子心中已有定數,便不在拒絕,“臣謝陛下恩典。”

他躬身謝恩,又被天子拉了起來,這麽起起伏伏,他從透過窗戶的夏日陽光中,真的覺得自己眼花,因為他在四十歲的楚江嵐身上,同時看見了四十歲的成宇帝,還有二十多歲的自己。

運籌帷幄、意氣風發。

這種感覺,真的有些奇妙。

而且,他還從自己身上,看到了嶽父。

一場奇妙的循環,似乎由此展開。

……

立相聖旨一下,毫不意外,朝野震動。

陳延一舉從顧命大臣之後官階最低的,變成百官之首,肉眼可見的,新的天子十分看重陳延。

這一年,陳延四十九歲,官至宰輔,開始了人生為官路上兢兢業業的新一年。

而與他同行的,還有五十多歲的還在發火的葉問,每日沉迷在家裏學習無力的茵茵,還有四十來歲仍不放過自己,超愛經商的秀秀。

很多的親人,在前進的路上慢慢的成為一座豐碑。

在悲戚中,陳延很難去清醒的描述出對逝世親人的情感、眷念。

他只是一直拉著茵茵的手,一直跟著茵茵往前走,最後,也將成為別的親人人生路上的一座豐碑。

不過,那應該是後來又後來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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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茵茵一拍陳延的腦袋,“不是剛當了宰相?想那麽多幹什麽?”

“老人憂思,白發蒼蒼,你別想那多,不然老得很快。”茵茵說著,把他之前編纂的基礎科學課本放在桌上,“如果你回來之後還無聊,可以好好的給我上一課!”

這麽多年,陳延還是喜歡和茵茵鬧、笑。

他乖乖巧巧應了幾聲,“好好好,回來就跟你上課。我哪有多想,只是隨意想想……”

“說起來,最近覺得殿下和陛下越來越像了。”

“當然,殿下是陛下的兒子,子肖父很正常。”

“不不不。”陳延說:“不是肖似,是……我也說不清,總之,像是那會兒出入官場的時候,現在的殿下像是之前的陛下,我像是嶽父——”

“你怎麽突然像我爹了?”茵茵摸著下巴,看著陳延,沉思:“不過仔細看看,好像是有一點,神態像了。”

“那你們中間,是不是還要再多出一個臣子來,像你,這樣,殿下像陛下,你像我爹,他像你,就重復當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