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拜見葉府長輩(第2/3頁)

葉問的父親和祖父?那可是葉家的定海神針,昔日的探花郎和當世少有的大儒,陳延立刻起身,收拾了一下衣衫,立刻跟著葉問去了主院書房。

葉家不愧是清流豪門,書房裏藏書甚多,隨意一瞥便是孤本、名籍,已是黃昏,天色很暗,但書房內的燭光很盛,把周圍照得十分光亮。

陳延擡手作揖,“晚輩拜見伯父、葉公。”

這位葉家的探花郎面上帶著三分笑,他身量很高,長相十分俊美,葉問的美姿儀大抵就是傳自他,“自家子弟,無須多禮。”

葉祖父話不多,他看著是個精神矍鑠的小老頭,對陳延的態度也挺慈愛的。

長輩問晚輩,自然先從身體開始關心,在聽到陳延說自己身體無礙時,身體問詢結束,一群讀書人,少不得進入了‘學問考校’環節。

陳延已經習慣了,畢竟現在的讀書人見面就是比文,考校常見度堪比後世大家會面互相問:你吃了嗎?

大抵是兩位長輩摸不清他的水準,一開始的問題是從四書五經的淺表開始的,等陳延答完這些問題後,題目逐漸深入、角度逐漸刁鉆。

上至大名律,中插各種變法,下面還得問一問民生,問得不深入,陳延也答得很樸素。

沒有什麽華麗的辭藻,畢竟,他本就不是脫口錦繡之人。

但葉父看著他,眸光中卻逐漸有了深意。

他又問了一個問題,然後把一旁觀戰的葉問也拖入了戰局之中,陳延明顯發現,葉祖父的神情變得更認真了。

因為太久沒有剪燈芯,燭火已經開始搖曳了。

考校的最後,是以一首詩結尾的。

平平無奇的題目,就是一首冬雪,啊,於作詩一道,陳延是個俗人,葉問先答,當了兩三年翰林院編書,他的文采比之前更甚,即興作詩,全篇不提雪,但冬日雪花紛揚之景恍若躍然紙上。

陳延麽,提起雪就想起了在淮浙府遇到的那場據說是三十年一遇的大雪,當場作了一首雪災憐惜百姓詩。

他自覺水平一般,但葉父越過了葉問,一直在誇他。

“好了,天色也晚了。”葉祖父敲敲桌子,“年輕人舟車勞頓,想來也是要歇息的,你也是,考校學問什麽時候都能考,問題今日一天問得完嗎?”

“葉問,好好送你師弟回去歇著。”他捋著胡子道:“會試將近,我聽說你有意下場,若有什麽不懂的可以直接來主院問我。”

長者賜不可辭,陳延笑著應是,“多謝伯父、多謝葉公。”

“也不必叫葉公了,都是一家小輩,你隨葉問一同稱我祖父即可。”

這——

陳延只遲疑了一瞬,“祖父。”

隨後,葉問便拉著陳延出了主院,往東院奔去。

“我爹和祖父他們真看中你。”葉問感慨,“對你的態度比對自家子侄都好,看來你的文采的確很入他們的眼。”

陳延簡直無奈,“你要不要先讀一讀你寫的詩,再讀一讀我寫的詩,看看這句話到底合不合理?”

此番遊歷,陳延增長了許多見識,策問更有深度,詞句更加鞭辟入裏,但上京這段路上,他也發現自己由於這三年攝入的書比較少,加上作詩、寫賦較少,在捉詞方面退步了很多。

簡而言之,就是文采變差了。

弄得他仔細想過,要不要守一屆會試,等下一屆再考。

只是等也難過,他不想再繼續這樣頭懸梁錐刺股念古籍寫詩書了,他想快點有一個功名,然後做一些實事。

葉問聽此,只笑:“你太久不在文人圈裏了,如今這風向已經變了。”

上行下效,一個有名望和威儀的君王想提拔實幹家,院試鄉試可能還不顯,但京城這邊的會試,作詩賦早已不是舉業重點。

甚至於祖父也曾說過,聖上想把詩作直接作為會試的點綴,不計入舉子們的主要成績之中,是幾個老臣不同意,才擱置了。

“所以詩作的一般並不要緊,要緊的是,你的策論,你的觀點。”

少年文人的觀點,是一把尖利的,能刺入這山河暗瘡的刀,還是一塊軟綿綿的繡花枕頭,才真正決定了一切。

“所以二弟,此番下場,我覺得你必中。”

陳延有些驚訝,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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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陳延和葉問走後,葉家兩代還在書房內談天。

葉祖父喝了口茶,“那孩子會是聖上喜歡的舉子,出身寒門、吃苦耐勞,不愧是走出過這方寸地的人,言之有物、一切策論啟於民,行有據……”這孩子是葉家的就好了。

不過轉念一想,出身葉家,也不可能有這番思想抱負。

“父親何以嘆氣?這陳家小子和葉問的關系不錯,將來入了門,也能和葉問守望相助,也是家中的助力。”

祖父嗯了一聲,可嘆,葉問雖然文采出眾,但如此驕子、心性雖好,但城府不深,有些爛漫,於做實事上……也差了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