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發熱(第2/3頁)

例如,一縣糧食緊缺,該如何充盈糧倉?

亦或是辨析一道題目。

但這次,在一些常規的時策後,姜大人直接出了一道很具體的題,某縣歲貢將交,然突發洪災,道路不通,縣令未向上通報,直接開了糧倉,以歲貢賑災,問:此縣令何判?

竟然是讓舉子來判案,陳延來了興趣,微微坐直了身子,拿出了稿紙。

府試作為姜大人一手主持的考試,他在這裏有絕對的話語權,所以答得題目也要附和他的胃口才行。

前些年他去川安行走,看中了自己幼時的文章,後來川安縣又有了他愛務實之風的傳言,姜大人青睞哪種風格,已經昭然若揭了。

這個縣令有錯嗎?他定然錯了,一不該隨意開糧倉,二則是跟這個時代的一些特色有關……

雖然水災為天災,但是不管什麽災,但凡在某個官的屬地發生,沒能處理的極好,官員吃掛落是一定的。

所以直接罰?這當然不行。若因此直接處罰縣令,他日再遇此事,絕不會有人站在百姓跟前,豈非漠視百姓,所以,要罰,但要罰得分明!

他腦子裏閃過了許許多多的想法,但隨著天黑,陳延很快收起了筆。

因為時策要考兩天,所以這是陳延第一次在號房裏過夜,他小心把試卷放好,用考籃裏的油紙把它捋平壓好,放在了一邊。

這個時候衙役也送來了一碗熱水,就和熱水陳延吃了個蛋,些許餅,拿起旁邊的被子就躺了下來。

然後,他就有些睡不著。

他開始發現五感靈敏有時候也不是什麽好吃,嗅覺太靈敏,這被子重重的黴氣簡直劈頭蓋臉而來,讓他很想打噴嚏。

好不容易忍住惡心,隔壁的隔壁,又有人打呼嚕,考院安靜也嘈雜,無人講話,但細碎、擾人的聲音又許多。

以及,長高也有不好的地方!

這號房太小,他躺下時人只能蜷縮在木板上,卡著一個位置幾乎不能動。陳延翻了一會兒,決定壓腳不壓手!

手明天還要寫字,決不能扭到了,所以——

辛苦你了我的腳!

在迷迷蒙蒙之中,身體疲倦有麻木的陳延想,這才只呆兩天,他就覺得萬分難熬了,看來此次回家之後,身體也要鍛煉起來,不然將來若再有長時間考試,自己恐怕會吃不消。

再睜眼,天已經有些微微亮了,陳延在自己鼻下擦了一些清涼的藥油,才覺得自己清醒了一點。

早晨,衙役又送了一次熱水,陳延用熱水泡餅,泡了一碗糊糊出來,說實話,這東西看著有點下食欲,但喝下去之後身上暖暖的,閉著眼口感還行。

吃飽他靠在板子上再歇了會,準備醒醒神,等日光讓號房徹底亮起之後,陳延揉動了一下手腕,沒有管有些發麻的腿,直接開始沿著昨天的思路破題了。

他感覺到自己的鼻子似乎有一點點塞,這可不是好的征兆,他得加快速度了!

縣令受罰,毋庸置疑,但罰須有度,私開糧庫雖是大罪,但應考慮到當時縣裏的情況,所以酌情輕判,比如罰點俸。

本來歲貢是府城裏的各個縣城輪著來的,這次歲貢欠收,第二就罰這個縣令要在三年之內再交一次貢。

這樣,是懲罰也是一種考驗,能在三年之內再集歲貢,證明縣令是有能之人。

越寫越順手,快到末尾了,陳延計算好字數,寫完了最後一筆。

結束了。

他在原地坐了一會兒,看了幾遍自己寫的策論之後,便拉響了考鈴。

第三次還提前交卷,隔壁號房裏許多人都擡頭看向了陳延,他沒有回應這些目光,而是開始收自己的東西。

這科舉考試,既已落筆,實在沒有檢查的必要了。

一個墨點落在試卷上,都叫汙卷,留在這裏也是壓抑,何必呢。

陳延去了外間等,清新的空氣讓他舒服了許多,大口呼吸空氣過後,陳延想,此次回去要多適應適應號房了。

不然他年鄉試,恐吃大虧。

鑼聲響起之後,陳延在人群裏找到陳安,兩人結伴出了考場,回到家後,來了一次徹徹底底的清洗,陳延也脫掉了細棉衣,穿上了稍厚重一些的外袍。

雖然外袍讓人略有些行動不便,但不崩啊!

結束了府試的晚食一行三人是在外面解決的,陳延路過攤邊,選了一家味道聞起來酸酸辣辣的江南米線。

三個人吃得滿頭是汗,這裏是婉約的江南,但這裏有最辣的米線!

回去的路上,陳安甚至還為米線作了一首打油詩。可見是非常喜歡這個口味了。

陳延哈哈笑了他幾句:“大哥不是說那個看起來就不好吃嗎?”

“由此可見,表像是會騙人的。”陳安一本正經。

是夜,蓋著棉被的陳延突然覺得很熱,這種熱由內而外散發,讓他渾身酥軟,他想掀掉身上的被子,但很快,額頭上似乎有什麽冰冰涼涼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