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方家,如附骨之疽(第2/3頁)

呂夫子越聽臉色越凝重,不用說,這種事肯定是德行私塾做的,這麽缺德的方法方德名也能對著兩個和他毫無瓜葛的少年用?

入門前在參考舉子身上放紙條是極為陰毒的,因為如果不能當場把人抓獲,那麽被衙役抓住之後,你必須想辦法證明這不是你的東西。

如果你無法證明,那夾帶之罪就直接坐實了。

“他其心可誅。”呂夫子怒火中燒,“你們可還記得那吳文春的體貌特征?”

這可讓壯壯犯難了,昨天早上黑燈瞎火,他滿腦子都是縣試,根本無暇去看一個陌生少年的樣子,“這——”

“夫子你這裏可有紙筆?”

書房裏自然是不缺少紙筆的,陳延手執筆,腦子裏回憶了一下吳文春臉部的特征,稍作思考,在紙上畫了一幅人物肖相。

畫像並非寫實畫風,但抓住了他的輪廓和五官特點,壯壯一看,“好像就是他!”

夫子把畫收起,“只要做過的事就會留下痕跡,到時候我差人去把他找出來。”

當然,現下最重要的是接下來的考試,“下次考試排隊你們就穿厚一些,直接排在最後面,我安排兩個小廝在後方盯著你們。”

若方德名再敢行事,那便可以把人當場抓獲。

可惜,陳延搖搖頭,“我覺得他們應該不會再出手了。”

說到這裏,呂夫子的心情也低落了起來,因為某些事情真的很現實……

他在川安縣的宗族勢力不如方德名,同一些縣衙內的官差往來、書吏關系也不如方德名。

沒有確切的證據,他即使去信縣尊,縣尊也不會處理。

陳延倒更沉得住氣,畢竟禍害總是遺留千年的,“即使方家是附骨之疽,只要時機到了,我們總有能刮骨把蛆蟲碾死的時候。”

他極少放這樣的狠話,一旁的陳壯壯和呂夫子都看向了他。

他們陡然覺得,自己好像又發現了陳延的另一面。

-

隔壁德行私塾。

方德名已經開始無語望天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從前從未如此——

那個黃口小兒讓他有了深深的挫敗感,那安排出去的人回來之後,方德名聽說有人夾帶被抓,流放三千裏,不曉得多高興!

但隨著方家宗族那邊爆出大雷,族內有人求到他這兒來,說是兒子科舉被流放,他才反應過來,被抓的不是陳延。

那一刻,方德名的失望簡直見了底。

方德安坐在一旁,悄悄打量著大哥,又提了一個建議,“不如,不如我們第二場再?”

“沒用了。”方德名沉下臉,“那人分明說了紙條已經貼上,最後他們沒有被抓,定然是紙條被發現了,第一次被抓,後面幾次他們肯定會更加謹慎。”

即使下手成功,也未必有效。

“況且呂潤林知道這事之後肯定會差人守著,冒險成事,萬一被抓個現行……”

那可不是一下兩下能解決的事情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方德安抓馬了,“那我們要如何是好?”

“如何?”他長長嘆了一口氣,“不如何,現在什麽也做不了,只能聽天由命,期盼那小兒被此事嚇破了膽……”

然後卷子一塌糊塗。

但依著那人牙尖嘴利的性子,這種可能怕是很小。

為今之計,“只有敦促行明和行遠早日通過院試了。到時候他們就是川安縣年紀最小的秀才,我們方家一門二秀才,還用得上爭這些?”

談完自家事,方德安為了調節氣氛,說起了德行私塾的童生班,“大哥你說今年我們私塾能出幾個童生。”

“乙班升上來了幾個好苗子,能過縣試者約十,過府試得功名者大抵在二、三之數。”總之不會顆粒無收就是了。

“我們私塾出的童生在川安縣也算是多的,那呂潤林的私塾除了陳延小兒,都是藉藉無名之輩……”

也是,文會單對自家輸了,但於私塾舉業,方家是不會輸的。

於是,在萬眾矚目之中,縣試第一場考試通過的名單很快被張貼在了縣衙的墻上。

爾後,一則有關於‘名不見經傳的呂氏私塾二十五名報名的學子居然全部通過了第一場考試,且本場考試的案首竟也落於呂氏’的消息引爆了整個川安縣。

方德安看著大哥漆黑如墨的臉,連忙描補:“第一場只不過考墨義經貼,只要文字功底過關都能錄取,那呂氏私塾人少,呂潤林多得是精力,有這個成績也數平常。”

“第二場考寫文章,那些人定然要被縣尊大人斬於馬下!”

方德名看了他一眼,心頭應是。

於是,在一個有陽光但不暖的日子裏,縣試第二場開考了。

然而,有大批學子被斬於馬下的不是名不見經傳呂氏私塾,而是川安縣鼎鼎有名的德行私塾。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