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三更君(第2/4頁)

俞星臣道:“照你這麽說,大周就該一直都‘避戰’,等人踩到你臉上,扼住你的咽喉?”

馬監軍苦笑:“這……何必危言聳聽呢。”

“何為危言聳聽,”俞星臣疾言厲色道:“北境危亡在即,皇上因知道事態嚴重,才欽封了薛放被北境督軍,又命我為監軍隨行。馬公公,你覺著你在這裏一舉一動,皇上會不會知道?”

“皇上當然明見萬裏……”他本能諂媚地回答,卻又噤聲。

俞星臣道:“倘若皇上覺著你做的對,又怎麽會讓我來代替你呢?公公,勸你還是莫要再說了。”

馬太監直到此刻才知道又是一個人不可貌相的。

看著溫潤謙謙,話頭卻鋒利如刀,怪道一提起京城俞家,人人敬畏,果然。

一個後輩公子,口齒都能如此逼人。

最後俞星臣道:“公公有傷,那就現在這裏將養著,不過,我還是勸您盡快地交接回京覆命,你該知道皇上沒什麽耐心等人。何況,想必很快薛督軍也會返回,他那脾氣一旦上來,連我也……”

馬公公本來還想“力挽狂瀾”,至少兩人聯手把薛放扳倒。

聽俞星臣這麽說,便知道什麽也不用說了。

皇上那是在千裏之外,一時還不至於怎樣他,但是薛放,他算是給打怕了,何況薛放倘若性子上來,萬一把他……那豈不冤屈。

當下馬太監忙叫人收拾東西,準備啟程離開。

這幾年他在武威,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什麽珍奇古玩,金銀玉器,應有盡有。

他還知道做做樣子,只撿著精細的帶走,還留了不少的陳設物件、錦緞布匹等等,饒是如此,那些東西,仍滿滿地收拾了三大車。

俞星臣視而不見,更一句也沒有問,拱手相送。

馬監軍上了車,牙根癢癢:“等我回了京內,看你們哪個我放得過。”

督軍府門口,靈樞在俞星臣身後:“大人,就這麽放過他?太便宜了。”

俞星臣喃喃道:“是啊,當然不能太便宜。”

馬浜的隊伍走了兩天,逐漸跟武威遠了。

雖然說灰溜溜地離開了,還帶著一身傷,幸而手中還有東西。

回京後上下一打點,也必定吃不了虧,也許還有更好的差事派呢。

只是這日,車隊經過一處松林坳,突然間閃出了一隊劫道的,這些人個個蒙著臉,叫嚷著留下買路財。

馬監軍在北境多年,當然知道北境遍地匪賊,遇上本也不稀奇,只是他們也是有點兒欺軟怕硬的。

有幾個護隊見狀便沖上去,他們本是馬浜重金所聘,有點能耐,誰知在對方手下不出三招,死的死,傷的傷。

馬浜戰戰兢兢,自報家門:“我是北境馬監軍,你們倘若為難我,所有定北軍都不會放過你們……”

“什麽,北境的監軍不是改了姓俞的麽?你又是什麽東西。”

那為首之人啞聲說著,走到馬浜跟前,忽然擡手。

馬浜只覺著耳畔一涼,下一刻,鉆心的疼。

擡手摸的時候,滿掌心的血!疼得他整個人跳腳,又將暈厥。

此刻能打的護隊都躺在地上,剩下的只有一些不會拳腳功夫的侍從家奴等。

哪裏敢來攔阻。

那匪賊道:“敬酒不吃,偏要吃罰酒,現在老子們只想要財不想要命,你要惹惱了我們,兩個耳朵,鼻子,眼睛,舌頭,還有手指腳趾,都給你挨個削掉,不信就試試看。”

馬浜疼得恍恍惚惚,哪裏還能說什麽,寧肯丟財保命。

三大車的寶貝,一樣也沒有留下,通通地給運走了。

眼睜睜地看著那一夥人揚長而去。

那些珍奇寶物,盤算起來,至少得有幾十萬兩的銀子了,就這麽被搶了。

馬監軍疼得鉆心,耳畔聽人道:“這可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當初但凡上點心剿滅了這些賊匪,今日也不至於被搶。”

“誰在嚼舌!”馬監軍大怒。

說話的其實不是別人,正是跟隨他的奴才,只見他一臉不在乎:“你的東西都已經沒了,還有什麽資格跟我們吆三喝四的,你也不是監軍了,不過是個死太監而已。”說話間,竟沖過來,狠狠地甩了馬監軍一個耳光。

馬監軍又疼,又驚,踉蹌:“你、你瘋了?”

另外幾個跟隨他的侍從們,也都各自交換眼神,臉色逐漸詭異起來。

這裏頭確實有兩個是馬監軍的親信,但他已經沒了錢,又是要回京問罪的,他們哪裏還肯伺候。

馬監軍哆嗦著:“你、你們想幹什麽?”

一個侍從道:“我們不過是想出口氣而已!”

這些年馬浜在武威作威作福,身邊奴婢稍有不如意,便花樣翻新的打罵,侍衛跟隨從們多半都是吃過責罰的,都是敢怒不敢言。

這會兒總算是因果循環,天理昭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