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一更君(第2/4頁)

楊儀診了脈,思忖片刻,寫了個“三聖膏”的方子,用黑附子,柏子仁,蔓荊子各半兩,再配合烏雞脂調和,塗之可有效。

雖然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起用的,但對那男子而言,卻是喜出望外,連連道謝。

楊儀把這個方子給了楊佑持,讓他按方調治些藥膏出來,因為這幾樣若想起效,是要經過密封百日最好,倘若以後還有如此症狀的人,只需要來取現成的就可。

正吩咐妥當,外間俞鼐到了。

俞鼐是從戶部而回,經過長安街,看到惠民藥館門口人潮如湧,才想起是楊儀在這裏。

七夕的時候夫人進宮,曾跟楊家老太太約定,會請楊儀到府裏坐坐,誰知一直不得閑,如今卻是擇日不如撞日。

於是俞鼐下轎入內,寒暄了幾句,又把藥館看了一回,便請楊儀過府。

他是長者,楊儀心裏又多敬重他,如今又是親自開口相請,自然不可拂逆。

於是便隨著俞鼐來至了俞府。

俞鼐早就派了小廝先行回府告知,一時府中女眷們也都忙碌起來,竟都有些激動難耐,翹首以盼。

就連長房俞鼐之子俞太息,以及二房俞星臣只父俞鼎,並二房長子、俞星臣之長兄、翰林院修撰俞東君也都林立相應。

從楊儀入太醫院,到經歷疫症中種種,乃至封侯,再到跟鄂極國一戰,她在俞家這裏,也早不是當初那個名聲奇異的、楊家流落在外的長女了。

她不僅僅是個醫術高明的女侍醫,還是能夠在疫症危急之時挺身而出、“排兵布陣”力挽狂瀾的永安侯。

也是在跟鄂極國一戰之中,以神妙針灸之術讓廖小猷起死回生,反敗為勝的功臣。

“永安侯楊儀”這簡簡單單一個稱呼的背後,有仁心仁術,妙手回春,也有京城之中自疫症裏被保全的千萬生靈,更有大周丹崖啟雲沉甸甸的一座城。

如此分量,不由得不讓俞家上下都肅然恭候。

就連向來最迂直不懂轉圜、甚至曾對楊儀的破格行事頗有微詞的俞鼎,此刻也都青眼有加,不敢小覷分毫。

楊儀本來是沖著俞鼐的面子,以為這不拘一格的老尚書是要請她過府閑話之類。

沒想到府內竟這樣鄭重。

還沒進廳,就見俞鼎為首,身側俞太息,身後俞東君,其他小廝隨從林立兩側,肅然無聲。

眾人站在廳門外恭候,見了楊儀,盡數行禮。

這卻是楊儀所想不到的場面,一時錯愕。

而在後宅裏,俞鼐之妻趙夫人,俞鼎之妻徐夫人,並幾位兒媳女眷等,也正恭候。

剛剛回京的時候,楊儀很不愛交際,直到如今,倒也不能說是喜歡交際,只不過是比先前更從容的多了,不必要在意別人的目光或者看法,坦然自在而已。

其中俞東君是沒見過她的,只是早就如雷貫耳,今日一見其人,這般品貌風度,不由也心生敬仰,只是礙於伯父跟父親都在,他不便多言。

眾人說了會兒話,有丫鬟來到,說道:“大老爺,大太太在裏頭問,好歹讓永安侯進內跟太太奶奶們見見,別是大老爺只顧說的高興,忘了這回事了。”

俞鼐哈哈一笑,對楊儀道:“你瞧,竟然爭搶起來了!我若不放人,葡萄架怕是要倒了。”

這葡萄架倒了,是“懼內”的行話。

有個典故,說是個當官的最怕老婆,一天上司召見,看見他臉上有抓痕,便問何故。

當官的回答說是晚上在葡萄架下乘涼,被倒塌的葡萄架劃傷。

上司不信,說必定是其妻抓傷,便要命人把他的妻子帶來嚴懲。

誰知上司的夫人聽見,大怒,問他說什麽,上司慌裏慌張:“大事不好,我家的葡萄架也要倒了。”

在俞府裏,大概也只有俞鼐能開這樣的玩笑了。

俞東君抓著機會,忙起身道:“我陪永安侯進內吧?”

俞鼐正要答應,外間仆人來說:“三爺回來了。”

在場的幾個人都不禁驚訝:俞星臣向來不是到點兒就回的,行蹤堪稱飄忽,今日卻回來的及時。

連楊儀都有點不可置信——怎麽就這麽不巧?

楊儀到俞府,姜統領是跟隨左右的,如今要到內宅去,便只等候在外。

俞東君跟俞星臣兩人陪著楊儀向內,俞東君邊走,邊問楊儀之前有關擂台賽的事情。

方才他想問又沒敢出口。

原來這些日子,坊間越發傳的沸沸揚揚,都說永安侯的針灸之術無以倫比,足有起死回生的功效,這自然是當時在場觀戰的百姓們傳出來的。

但又有一些傳言,是說她如何把傷重不治的廖小猷剖開加以治療等等。

民間懂醫術的本就少,高明者越發寥寥,如今那麽多百姓們親眼目睹楊儀救治傷重不起的廖小猷,助他打死鄂極國的力士,簡直就傳的如同真正的天神菩薩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