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三更三更君(第2/4頁)

當時俞星臣就察覺不對,假如只有沈如音一個,那易仼自然不會用“那些”,“她們”來形容。

那就是說,沈如音不是唯一的那人。

所以在聽沈掌櫃跟沈如音說起易仼還有個姘/頭的時候,俞星臣絲毫不覺驚訝。

俞星臣在意的,是陶氏提起魏雲去找過她的那件事。

魏雲顯然是知道易仼的底細,本是要提醒陶氏的,可不知何故並沒說出。

而魏雲說什麽“傷天害理”又是何意?

俞星臣把西城易仼教過的書塾裏的小童子們查了一遍,得知其中一個小童的繼母這幾天病倒。

讓沈如音一認,恰是那日跟易仼苟且的婦人。

婦人招認,是易仼勾引自己,她把持不住,兩人才一拍即合。

那天晚上雖逃離現場,但受了驚,竟一病不起。

俞星臣說了此事,望著楊儀震驚的神情,道:“易仼此人十分下作。當初他之所以從教書先生轉去做賬房,也是因為他當時出了一宗醜聞,不過這麽多年了,依舊舊習難改。”

“什麽醜聞?”

“當時他跟自己的女學生有逾矩之舉。”

這件事被人發現了,只礙於易仼素日名聲頗好,所以才未追究,易仼才去當了賬房。

沒想到在沈家,故技重施。

楊儀眉頭緊鎖,又道:“怎麽好好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兒,會喜歡易仼那種人。”

俞星臣道:“此人雖下作,但極會花言巧語,又擅長做小伏低,會那些溫柔小意的把戲,所以很得女子的心。”

沈如音又是個從小被慣壞了的,被易仼暗地裏奉承示好,他又會裝可憐無辜,玩弄起心機來,那女孩子如何是他的對手,就以為他是個好的,竟是鬼迷了眼對他死心塌地。

楊儀聽著俞星臣說什麽“做小伏低,溫柔小意”,竟有些怪怪的,不由多看了他兩眼。

俞星臣道:“對了,那字條……你還沒有頭緒,不知是誰?”

楊儀忙又一想:“總不會是、陶娘子?”

俞星臣的面上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怎麽一猜就中了?”帶些誇獎的口吻。

楊儀也沒想到真的就猜中了,便道:“我只是覺著,易仼再怎麽會假裝,身為他的娘子,陶氏總不至於對他一無所知,到底該有些察覺才對……”說到這裏,心裏的那種違和感更甚了,但卻不是因為案子。

俞星臣卻道:“是啊,陶氏自發現易仼一味欺騙,自然不甘坐以待斃,她早就察覺了易仼帶人在魏雲的舊居胡搞,這才是引發她動了殺機的直接原因。”

魏雲可算是個清白一心的好人,怎乃天不假年,偏是易仼這種渣滓,風生水起左右逢源。

陶氏心裏恨極了易仼,察覺他竟帶人在魏雲的院子裏如此,簡直是玷辱魏雲,恨不得把易仼剁碎了。

那日她知道易仼要去幽會,就故意寫了信悄悄叫人給了沈如音,這也算是一石二鳥了。

楊儀道:“不對,就算陶氏下了雙份的那藥,又叫沈如音去撞破……但也未必保證易仼一定會死?”

俞星臣道:“你也這麽認為?”

這個問題,俞星臣問過陶氏。

陶氏的回答是:“我就覺著,人不可歹毒到那個地步,老天爺一定會收他。”

確實,她盼著易仼死,但她的手段未必就真能置他於死地,也許最後構成這一切的,確實有所謂“天意”。

楊儀卻擔心起來:“倘若是這樣,那麽……是誰真正殺了易仼,誰可擔起這罪名?”

俞星臣微微搖頭。

“何意?”

“沒有人,”俞星臣端起杯子,“這個案子裏,沒有人是真正的兇手,每個人都做了一點,但正如你所說,那補藥未必能致死,沈如音推一把也未必致死。”

“那將如何結案?”

俞星臣已經結了案。

易仼下作卑劣,屢次不改,最後馬上風而死,屬於咎由自取。

沈掌櫃管教不嚴,沈如音喪德敗行,各打十杖,並賠償陶娘子二十兩銀子。

他並未追究陶娘子的罪責,雖然陶氏曾真的想易仼死。

但俞星臣難得的發了一點慈悲——他認為被易仼恐嚇逼迫到那種地步,陶氏大概是有點失去理智,其情可憫,不必追究。

最主要的是,沒有太醫能夠肯定地證明,多吃兩包補藥就會喪命。

何況她還有個孩子要撫養,得了沈家二十兩賠償,總能支撐孤兒寡母過幾年了。

陶氏在聽見判決後,哭倒在地。

她本以為必死無疑,沒想到竟是這樣結局。

楊儀聽完後,也瞪向俞星臣:“你真的沒有追究陶氏罪責?”

俞星臣道:“你覺著我該追究?”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以為按照俞大人的性格……我是說辦事……”他不該是這麽“心慈手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