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三更君(第2/4頁)
“不不,”巫搗衣忙否認:“並非這樣,只是傳說大人肅然規謹,不可親近,但今日一見,卻是如沐春風,這般溫潤謙和的君子……令人……”
她沒有說下去,臉頰的微紅,卻是傾心之意一覽無余。
此刻屋外雨聲略緩,卻仍是嘩啦啦地,如同一曲奏鳴。
俞星臣轉頭看向外間,忽然道:“今夜聽過姑娘的琵琶曲,令人難忘,不知何時還能有幸再度聆聽?”
巫搗衣道:“這有何難?只要大人願意聽,搗衣隨時為大人彈奏。”
俞星臣點頭:“只是不可再聽梁間燕……”
巫搗衣問:“大人想聽何曲?”
“或者……”俞星臣目光閃爍,溫文一笑:“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改日再說。”
兩人起身,俞星臣走到門口,示意巫搗衣先行。
巫小姐傾身,邁步出門,等俞星臣走了出來:“我還要回去守著父親,不知大人……”
俞星臣道:“我也正有一件事要尋楊侍醫。”
並肩而行,巫搗衣道:“說來楊侍醫確實是妙手仁心,今夜父親的症候多虧有她,楊侍醫自然也是一心為了父親的病症著想,我心中對她的感激也無以言語,又恐怕俞大人為案子心切有什麽誤會,所以先前才冒昧出言,幸而大人不怪。”
俞星臣道:“我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只不過……楊侍醫雖則醫術高超,可為人性情未免古怪,多半是恃才傲物罷了。”
巫搗衣道:“這也是情理之中,自古凡有大才幹之人,自是有些性格獨特,目無下塵。不似我們這等庸庸碌碌之輩。”
俞星臣呵了聲:“巫小姐卻也是過於自謙了,說到底身為女子,似小姐這般才是正經……所謂賢妻良母,相夫教子,自然如是。像是楊侍醫一般,卻是異類了。”
兩人說著,已經到了門口處。
丫鬟打起簾子,巫搗衣先行入內,忽然一怔:“楊侍醫。”
原來楊儀正站在門口,向著她點點頭。
這會兒外間俞星臣踱步過來,看她站在這裏,便道:“巫知縣如何?”
楊儀淡淡道:“雖然不至於有性命之憂,但先前癇症發的太過厲害,就算醒來,也未必會清醒如初。”
巫搗衣色變:“這、這是何意?”
楊儀道:“姑娘,巫知縣的癇症發作,窒息過一段時間,我擔心影響到他的腦髓,畢竟若正常的話,此刻也該醒來了。”
巫搗衣眼圈微紅:“楊侍醫,求你務必想法兒救救父親。”
楊儀垂首:“姑娘放心,我自會盡力。”
俞星臣卻哼了聲:“楊侍醫,我有話問你。”說著邁步出門。
楊儀瞪了他一眼,終於冷笑出聲,跟著憤憤而出。
兩人一直離開正房,黎淵在後四五步遠。
楊儀有點不耐煩地停下:“你到底想幹什麽?”
俞星臣轉頭,先是看了眼黎淵,低聲:“保住巫知縣的性命。”
“他死不了……”楊儀先回答了這句,一愣:“你莫非是想說,有人要害他?”
方才俞星臣同巫搗衣離開後,屠竹找到楊儀,同她低語了幾句話。
其實巫知縣的情況並沒有那麽糟糕,但屠竹的意思是,讓楊儀只管往重裏說,還說是俞星臣的意思。
楊儀聯想到俞星臣先前及時地打斷了她,又惺惺作態地陪著巫搗衣走開,心裏便犯了嘀咕。
她就知道這個人一舉一動,都自有用意。
故而方才面對巫搗衣,她才故意說巫知縣一時半會兒醒不來。
此刻見俞星臣不言語,楊儀忍不住上前半步:“你……你總不會是懷疑,巫小姐害她的父親吧?不然你為什麽要讓我瞞著巫小姐?”
俞星臣道:“總之……我自會給你一個交代。這裏暫且不用你守著,且去一趟驗房吧。”說了這句,他又道:“不過若是你累了……”
楊儀白了他一眼,轉身往外走。
俞星臣跟在她身後:“楊儀。”
楊儀置若罔聞。
俞星臣道:“你想不想知道靈樞去哪兒了?”
楊儀微怔:“怎麽?”
俞星臣見她終於開口,便道:“說來有些奇怪,今日,我竟得了一封自京內來的快信。”
楊儀先前還想過這件,猛地聽他提起,一下子睜大了雙眼。
“呃,什麽信?怎麽奇怪了?”她假裝一無所知。
俞星臣淡淡地說道:“怪就怪在信上所說的,竟是叫我留心海州的堤壩跟降雨……而且發信人是誰竟也不知。”
楊儀當初讓楊佑持發消息的時候特意叮囑過,非但不能在信上落款,甚至不能他自己提筆寫,就算寫的那個人都不能知道是誰叫寫的。
故而楊佑持當然是萬分謹慎,僅僅把楊儀吩咐的話留在了紙上,別的線索一概沒有。
楊儀見他不曉得,稍微松了口氣:“這、確實有點兒怪,不知俞大人打算如何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