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二更君(第2/4頁)

而在楊儀身側,俞星臣也終於挪步現身。

薛放聽從楊儀的話縮回手去。楊儀吩咐:“快去找一面門扇過來。”

說話間她已經走到巫知縣身旁,舉手扶住巫知縣的臉,卻見巫知縣嘴裏已經湧出許多白沫。

楊儀道:“打傘擋住雨水,”又轉頭對薛放道:“十七幫我把他翻過來,小心。”

陳獻忙奪了一把傘過來,替巫知縣遮住頭頂的雨水,薛放輕輕用力,把巫知縣調了個個兒。

楊儀扶著他的臉,叫他轉臉向著一邊兒,又道:“有帕子嗎?”

沒人應聲,默默中一只手伸過來。

楊儀看也沒看便將那塊手帕接過來,把巫知縣口鼻上的異物擦拭幹凈,又將他的衣領扯開了些。

這會兒衙差們拆了一面門板擡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把巫知縣平挪了上去。

楊儀道:“巫知縣是癇症發作,事不宜遲,我要先去給他施針……”

薛放道:“去吧。風大雨大事多,小心些。”叮囑了這句,又特意看了黎淵一眼。

黎淵瞥了瞥他,沒吱聲。

楊儀隨著巫知縣先離開院子,臨走之時回頭看了眼地上牛仵作的屍首。

望著這冷冰冰的屍首,想到白天還看他解剖豬婆龍……雖然相識不久,但從他言談、動作,卻也看得出是一位經驗豐富、值得敬重的仵作,沒想到竟然這麽快死於非命。

楊儀心頭微沉,心裏對於害死牛仵作之兇手也生出了幾分痛恨。

薛放目送他們去了。

他沒發現,俞星臣竟也跟著不見。

陳獻倒是察覺了,只是沒有出聲,目光轉動,看見地上那被雨水打濕了的楊儀用過的帕子。

可惜了,竟被棄如敝履。

薛放這邊,到底俯身把牛仵作的眼皮撫上了,命人將屍首送入驗房。

他對陳獻道:“方才你聽見了?”

“巫知縣說‘是我害死你’那句?”

“你說他這是什麽意思?”

陳獻說道:“這牛仵作是從海寧府調來的,是巫知縣的面子……牛仵作先前又曾說過此處的事情已經了結,他要回去了,難不成巫知縣指的是……他不該喪命於此?”

“也只有等巫知縣醒來才知道了。”

此刻驗房內又傳來幾聲驚叫,薛放跟陳獻忙掠了入內,卻見一個差役跌在地上,另外兩個也慌得倒退,眼睛卻都盯著一個物件。

原來正是之前薛放從地上撿起的骷髏頭。

陳獻一眼看見:“這東西是哪來的?”

薛放道:“我來的時候,就在地上撿的。”

陳獻叫衙差們先出去,細細打量骷髏:“牛仵作是才被害的,難不成這骷髏頭就是他的?總不會是兇手特意留下的。”

薛放道:“誰知道……”

陳獻舉起骷髏,感覺這骷髏的牙齒中似乎有什麽東西,湊近了細看,手指再敲敲那牙齒,堅固異常,也幹幹凈凈什麽也沒有。

薛放道:“你還是把它放下吧,靠那麽近,還以為你要親它呢。”

十九郎長嘆:“十七哥,你說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會有人想要謀害牛仵作?莫非是要殺雞儆猴?”

薛放搖頭:“不至於。”

今晚上這樣大的雨,若不是他出門,若不是他覺著不對跑來看看,若不是他留了心眼多到井內一探……就算次日不見了牛仵作,興許以為他回海寧府去了。至少不會立刻想到他被害。

總之薛放能夠及時趕來發現屍首,這絕非是兇手能夠事先預測到的。

何況,如果是有心要殺雞儆猴,就不會特意把屍首藏入井內,畢竟要震懾人,自然是越顯眼越好。

“倘若不是想嚇唬我們,那他必定是因為某個必須的原因要殺人滅口了?可牛仵作知道了不得的,需要到滅口的地步。”

兩人不約而同地回想白天的時候,跟牛仵作相處的種種,但總沒有什麽格外可疑的地方。

薛放道:“罷了,先看看他是怎麽死的吧,別的咱們不會看,瞧瞧有沒有外傷倒是容易。”

此刻外頭倉促的腳步聲響,原來是寧旅帥聞訊趕來,他因為並非住在縣衙,而是回了巡檢司,故而來的要晚一些。

進門後看到牛仵作的屍首,寧旅帥滿臉錯愕震驚:“我還以為他們說錯了,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牛仵作竟死了?真是被人謀害的?”

陳獻沒吱聲,只去檢查牛仵作身上,奇怪的是,牛仵作似乎並無外傷。

細看脖頸、頭上這種要害地方,也不像是有過損傷的。

薛放想到之前自己嗅到的那很淡的一點血腥氣,道:“他必定有致命傷,只是傷口恐怕很小,不易察覺。”

巫知縣被擡回房中,巫搗衣也已經聽說消息,正著急等候。

見父親如此,巫搗衣不由灑淚,慌忙跟著進內。

楊儀在回來的路上,已經給巫知縣診了脈,吩咐下人要一副“星香二陳湯”,一副“追風祛痰丸”,一則疏肝泄熱,一則祛風止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