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三更君(第2/4頁)

王大夫嘶嘶的吸氣,聲音沙啞地:“你、你這……”

那吳娘子卻又尖叫起來:“丈夫!你沒事!”

她要撲上來,薛放喝道:“別動他!”黑暗中他摸了一手的血,黏糊糊的,情知王大夫受傷極重,不能隨意挪動。

吳娘子卻仿佛失去了理智,始終尖叫,一直要往前靠過來。

薛放不耐煩,用力在她肩頭推了一把,婦人踉蹌倒退,跌回了炕上。

而這時侯,地上的王大夫也隨之咽了氣。

聽薛放說完,正外間吳氏被押了進來。

俞星臣打量著那才進門的吳娘子,垂首低低地問薛放:“你是一個人進去的?沒有敲門?”

薛放道:“我怕耽誤事,自然就翻墻進去了。怎麽?”

俞星臣瞥著那女子,搖搖頭。

薛放卻又問:“苟七又是……”

俞星臣忙擡手制止了他,薛放會意,心裏很想去看看情形,可俞星臣要問吳娘子的話,自己必須在旁聽著,畢竟他是第一個到達的人。

俞星臣轉回大桌後。

吳娘子上前跪倒:“大人。”還沒開口,淚已經先流了下來。

俞星臣道:“吳氏,你莫要慌張,且把今夜案發經過一一說來。”

吳娘子抽噎了會兒,道:“大人,今晚上……先生跟我早早安歇了,不料、我睡得迷迷糊糊,卻看到屋內有個人影,我慌得要去叫先生,不料他竟給那人抓住,我嚇得要叫,那人卻逼我……逼我……如果我不從,就要殺了先生。”

她心有余悸般掉了些淚。

俞星臣道:“然後呢?你夫君如何反應?”

吳娘子道:“先生自然也極害怕,說只要放過我們,願意給錢,但那人竟不要錢,我見他想傷害先生,本想答應,誰知先生喝止我,說是寧死也不會叫那人碰我……誰知這話惹怒了那人,他竟手起刀落……”

“繼續。”

吳娘子定了定神:“我當時嚇呆了,不知過了多久,那人似乎走了,我才挪下來想看看先生如何,就聽到外頭有些動靜,接下來、接下來……就是這位官爺到了,我以為是那蒙面的賊人又回來了,便抓起地上的刀想跟他拼命……”

俞星臣看向薛放,薛放面無表情,只眉頭微蹙,若有所思地聽著。

“你可看清了那人的臉?”

“只看到他蒙著面。”

薛放突然道:“當時他來的時候,屋內可有燈沒有?”

“回大人,我們都睡下了,怎會點燈。”

“既然沒有燈,你是怎麽看出他蒙著臉的?”那時候薛放進內,都要適應半天。

婦人微怔:“他、他自己帶了火折子,閃了一閃,我才看清的。”

“這樣,”薛放道:“你又是怎麽找到地上那兇器的?”

吳娘子頓了頓,拭淚道:“當時我慌了神,只顧著急胡亂摸索,不知怎麽就摸到了。官爺,我知道不該對您揮刀,可當時我以為是那人去而復返、才差點誤傷了您……您大人大量……”

薛放一擺手。

俞星臣早聽出了薛放的意思。

他並沒有擡頭,而是刷拉刷拉地在翻看面前的那些證供。

薛放沉默之後,俞星臣問道:“吳氏,你跟被害的吳銷是何關系。”

吳娘子愣了會兒:“回大人,我們自然是表兄妹。”

“你姓吳,他也姓吳,竟然是表親?”

“是……”吳娘子停了一會兒,終於道:“我父親姓趙,家裏還有個弟弟,我原本是隨著我娘的姓。”

“原來是這樣。”俞星臣點點頭道:“據說你沒出閣之前,是住在吳家的?”

吳娘子的臉色有些忐忑:“我們家裏原本窮,就叫我來投奔表哥……我幫著他縫縫補補、漿洗東西之類的。表哥也對我很好。”

俞星臣瞥了她一眼:“據說,是吳銷成親之後,你才出閣的?這門親事是誰給你定的?”

吳娘子深深低頭。

薛放在旁邊打量,起初還不曉得為何俞星臣只管問她家裏的這些關系,而且他竟也知道底細。這自然是歸功於俞大人於那海海證言裏抽絲剝繭的功力。

吳家的事發之後,因為順天府認定了是夫妻糾葛,故而要找人證實。

故而問起證詞,不管是吳家的四鄰,還有馬夫等,所說的都是圍繞吳銷跟其妻子之間的事情,其中最多的當然是夫妻兩個的不和、爭執等,甚至於有說吳銷外頭有人的,也有說是他的妻子管的太嚴的……不一而足。

這要是個沒耐心的人,自然不會把這所有看似言之無物的證詞從頭看到尾。

可偏偏俞星臣就有這種能耐。他會從那些看著不起眼的話裏,找到致命的真相。

而直到這會兒,薛放隱約聽出了一點意思。

俞星臣道:“怎麽了,這個問題很難回答麽?”

吳娘子道:“並非如此,小婦人一時想起先前的事,這門親事原本、是嫂子給定的。因為我先生常去看診,嫂子說,當大夫體面,王家又是個殷實之家,好不容易給我選了這門好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