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二更君(第2/4頁)

可知他早就暗中籌劃,好歹要得一天的功夫,帶著楊儀出去走走,消遣消遣。

而且如今手上的案子也著實難辦,他一刻不得閑。

之前那個被雲姐兒的母親告了的蘇有旺,先前驚厥過去後,被趕來的楊佑維搶救,號脈之後說道:“此人的脈短而促,像是受了驚,氣郁傷肝,集成了氣喘之症。”

於是趕忙地給他針灸,又配藥命人去取。

薛放見蘇有旺竟這麽不禁嚇,就對俞星臣道:“你看,這必定是做賊心虛了。那個方煒還算是個體格彪壯的人,都不敢跟那兩個歹徒如何,這蘇有旺看著長瘦,膽子也小,越發不用說了,只怕是跟那個黃友興一樣,賣妻自保的人。”

俞星臣道:“倒也不用先下定論。”

薛放道:“不然他怎麽就暈了?”

“楊太醫說了他體質欠佳。”

薛放哼道:“總之我看不得這種娘唧唧的。既然他昏死問不成,我先去蘇家看看地形再說。”

於是分頭行事。

薛放趕往南城內,沿街打聽到蘇家的小鋪子,果真,正在街尾處,只有北側有個鄰居鋪面。

家裏沒有別人,地形又偏,也是剛成親不足兩年的,膝下無子。

薛放在蘇家鋪子裏轉了會兒,檢查過屋子前後的門窗。

門窗都有內閂,可是對一些溜門撬鎖之人而言,這並不在話下,薛放自己就知道,用一把匕首,就可以把閂上的門輕易打開。

如果不錯的話,這蘇家的案子,就是第四件。

薛放轉了會兒,在蘇家堂下坐定。

第一件,砍死了妻子然後自殺的男人,按照陳獻的說法,應該是妻子誓死不從,男人才殺人後又自殺。

第二件,黃友興跟錢三娘,是黃友興勸三娘妥協,而後變臉,各種羞辱逼迫,才導致三娘砍死丈夫。

第三件,方煒跟王氏,是王氏不忍見丈夫被殺,主動委曲求全,可方煒卻忍受不了,從而殞命。

如今是蘇家。

已經被驗證的三件案子,雖然蒙面人提出的條件不至於變動,但每一對夫妻的選擇跟結局卻都不一樣。

所以,薛放沒法猜測這蘇家到底是什麽情形。

難道是蘇有旺跟黃友興一樣,事發後翻臉不認,對妻子百般羞辱,導致了雲姐兒自盡?

薛放曾這麽想過,也覺著這應該是最靠近真相的推測。畢竟蘇有旺一聽他說“沒保護好妻子”,就昏死過去。必定心虛。

否則,還有什麽可能讓雲姐自盡呢。

屋外有些腳步聲響。

薛放一怔,屏息向外看去,卻見一個男子疑疑惑惑地走進來:“蘇大哥在家?”

猛然見堂下坐著個身量高挑的官爺,嚇了一跳。

薛放道:“你是什麽人?”

上下一掃,見這男子大概三十開外,留著胡須,手中提著一個不大的瓷罐子。

男人驚魂未定,道:“我、我看著門開了,就以為是蘇老板回來了,家裏沒有醬油,我娘子叫我出來打點。”

薛放看看他手中提著的醬油罐子,又看他的年紀:“你娘子?你們成親幾年了?”

男人莫名:“已經……好些年了。”一時錯愕,竟想不起來。

正在這時,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子從男人身後鉆出來,憨頭憨腦地:“爹,再給買點糖吧!別讓娘知道!”

男人忙道:“別鬧,官爺在這裏呢。”

薛放看看男人,又看看那小孩兒:“姓蘇的還沒回來。你既然是常客,自己去打,把錢留下就行了。”

男人大松了口氣:“多謝官爺。”

孩子瞪著薛放,跟著一喜,拉著男人的衣襟催促:“爹,別忘了我的糖!”

“我沒有錢。你娘只給了我打醬油的,就這麽兩文。”男人拍了他一下,呵斥。

孩子努嘴,大失所望。

薛放瞥了眼,摸摸身上,倒真給他翻出了幾文錢,丟在桌上道:“哪裏有糖給他拿塊。”

男人正打開了醬油壇子,聞言忙道:“這、這怎麽行……”

孩子卻興高采烈:“多謝官爺,我知道在哪裏!”

他自己撒腿跑到櫃台旁邊,踮起腳尖,拉開一個抽屜,從中拿出一個紙包,撥開,果真是一顆顆晶瑩的冰糖。

孩子雙眼放光,剛要拿,男人忙道:“別拿多了!嘗一塊兒就行。”

孩子就撿了一塊大小差不多的,舉在手裏,像是摘了天上的星星一樣得意。

剛要往自己嘴邊放,他又舉給薛放:“哥哥,先給你舔一口。”

薛放的唇一動:“我不愛吃,你吃罷。”

孩子才高高興興地伸長舌頭,狠狠地舔了一口糖。那種滿足之色,看的薛放嘖嘖羨慕,都後悔自己沒嘗了。

這會兒男人打了醬油,將要走,又遲疑問:“官爺,這蘇老板是怎麽了?您……又怎麽在這裏?”本來不敢招惹的,大概是因為薛放掏了錢給那孩子賣糖,才壯膽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