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二更君(第3/4頁)

楊儀從楊佑持口中聽說過一二,只是並不詳細。

俞星臣道:“本來只是揣測,但昨夜小侯爺說,聞公子親口承認跟花魁被殺案有關,而且是他殺了顧瑞湖。所以才帶他回巡檢司,只是他始終一言不發,卻要見你。”

楊儀問道:“為何要見我?”

“他好像……跟你莫名親近。”

“我?”楊儀總算看了眼俞星臣,不可思議。

俞星臣只又問:“他這症狀到底兇險與否?”

楊儀道:“不好說。只是方才看他頭上並無明顯外傷,或許……可以先用安宮牛黃丸,加小活絡丹試試看。”

說了這句楊儀又道:“王蟾呢?”

聞北薊昏厥過去。

奇怪的是,他雖然已經無法動彈,但卻仿佛能感知周圍發生的一切。

他感覺到俞星臣將自己抱上了床,聽見楊儀進內,他聞到她身上那股直透人心的香味,很想起來靠近她。

聞北薊聽到俞星臣問她他的病症是否兇險,聽楊儀說用“安宮牛黃丸,小活絡丹”,心裏想:“儀姐姐真聰明,知道我不是外感風疾。”

又聽她問王蟾,聞北薊的腦中忽然一亂。

聞北薊在六歲的時候,母親下世了。

雖然聞侍郎跟聞北宸十分疼愛,聞北薊心中總是欠缺了一塊。

後來聞侍郎有了填房,那女子倒也不壞,但聞北薊總跟她親近不起來。

有一天,他總算知道為什麽他不喜歡那女子了。

聞北薊無意中聽見他的繼母跟人議論他,他的繼母說:“大人確實很縱容他,不逼著讀書寫字,就是怕勞心勞神的,總之是這家裏的小祖宗了,得罪不得。”

對面那人是他繼母的眷族的,便道:“看著他身體病病弱弱,又無出息,怎如此疼他?少夫人不如趁著年輕,或許還可以再生一個麟兒,聞大人必定喜愛。”

“誰知道,”繼母對此好像並不很熱衷,只道:“大人喜歡小公子,可不僅僅是因為他生得弱,自然是因為他的娘親。”

“這……”

繼母道:“你不知道,那位原配夫人,正是因為懷他的時候大傷了元氣,才年紀輕輕就……老爺是惦記舊人才格外疼他呢!”

從那天起,聞北薊才知道原來是自己“害死”了母親。

那次宴席上,聞北薊認識了霜尺,發現她身上有一種萎靡將死的氣息。

聞北薊起初以為她病了,但看來看去,並不是。

當時霜尺人還在青樓,年紀漸大,境況窘迫,先前剛被老鴇打了一頓,手臂跟身上還有痕跡。

聞北薊知道她想尋死,安撫過後回到府裏,不由分說從繼母那裏“拿”了些值錢的首飾,給霜尺贖了身。

他交往的花魁們,多半都是在應酬的宴席上相識的。

花魁們知道他是侍郎大人的公子,性格溫存,生得又格外惹人憐惜,也喜歡跟他廝混,往往認識之後,便暗中聯系。

她們很善解人意,聞北薊跟她們在一起十分自在。

直到解語出了事。

聞北薊把這件事的詳細都告訴了霜尺。

霜尺聽了雖震驚,但還是竭力安撫他,告訴他那不是他的錯,只是個意外。

誰知泗兒不知怎麽猜到了他的身份,泗兒私下裏試著問他。

聞北薊不想在她跟前說謊,便承認了。

偏偏那時候,趙世因家中的事,要跟泗兒一刀兩斷。

泗兒竟央求聞北薊給她出一口惡氣。

聞北薊不知她想怎樣,泗兒便指著樓下在門外徘徊的一個青年書生:“看到了麽?那個傻子,惦記我不知多久,可惜他家裏管的很嚴,又沒有錢,我為何要去應酬這種人?哼,這種有賊心沒賊膽的人,又想吃肉又怕被燙,最是無用……”

聞北薊看著王蟾,卻想起了王六哥。

“那姓趙的原本說的好好的,如今為了他那母老虎老婆,說踢我就踢了我,哪裏有這麽便宜的事,我又聽說他在外頭可還有人呢……”泗兒卻湊近了道:“薊哥兒,你不是會用針麽?你就像是對王六那樣,我已經約好了趙世,回頭等他來了……就讓此人殺了他!你說好不好?”

聞北薊大驚:“這怎麽行?王六是病了,那個人他又沒有病。我、我不能,再說……”

趙世是夏綺的夫君,夏綺又是陳獻的表姐。

只是泗兒不知道罷了。

泗兒道:“你怕什麽,又不是沒幹過,再說,這種男人留著也是禍害,聽說那個母老虎被氣得胎都不保……請那個什麽楊大小姐給保胎呢。”

聞北薊本來不肯的,聽到這裏,忽然心裏一動。

那次陳獻帶他去見夏綺,他從夏綺的身上,感覺到無盡的酸楚跟難過,在那屋子裏坐了半晌,他幾乎給那股悲酸絕望的氣息淹沒的窒息。

也許,真的是一件好事?

泗兒道:“薊哥兒,去吧,再說你的針未必管用,也許上次只不過是湊巧了……不如你去試試看,如果能成呢,就是趙世該死,如果不成,那大家就一拍兩散,我也不強求了,也出了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