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一只加更君(第3/5頁)

顧瑞湖自以為已經拿捏住了他,舔了舔唇,竟是越發興奮,便道:“好歹咱們一塊兒玩,才見親近……”

聞北薊屏息轉頭,他怕自己會失態。

“當然,”顧瑞湖卻又換了一副口吻:“我還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呢。”

聞北薊略覺訝異,片刻才問:“何事?”

顧瑞湖的眼神帶了幾分恨意,道:“大通碼頭的事情人盡皆知,小聞你自然知道。”

“如何?”

“那個薛不約,跟俞星臣,我深恨他們,恨不得立刻將兩人殺死,只是家裏偏叫我忍耐,我一時也不得動手。”

聞北薊眉頭微皺:“你是想……”

顧瑞湖笑看他:“令尊不是吏部的侍郎嘛,位高權重,正是個可以拿捏他們兩個的位子,我只想小聞你在令尊跟前說上幾句話,把姓俞的跟姓薛的都擼下去,一則我出了氣,二則,我自然更有機會整治他們。”

聞北薊沒想到,自己在顧瑞湖眼裏還有這麽一宗用處。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了。

聞北薊道:“倘若我不答應呢。”

顧瑞湖挑了挑眉:“小聞,你可不是個蠢人,你若跟我聯手,將來京城內便是我們盡情玩樂的地方,誰敢對我們不利?你要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哥哥我可就要做點不好的出來了。”

“你想怎樣?”

顧瑞湖嘖了聲,傾身向聞北薊:“你三五不時跟小霜兒湊在一塊兒,想必她有什麽了不得的過人之處,我也正好想她了,今日索性好好玩玩。”

聞北薊聽出他的言外之意。

他以為顧瑞湖只會拿揭發來威脅他,竟想不到要先從霜尺下手。

夜色沉沉,院墻外也靜寂一片。

屋內的丫鬟們想必都睡死了過去,他們在外說了這半晌,無人起夜。

聞北薊的聲音很低,把顧瑞湖威脅自己的事情說了一遍。

薛放沒想到顧衙內的“野心”竟不小,還想借助聞侍郎的勢力來打壓自己跟俞星臣。

他道:“你沒答應?”

聞北薊道:“我應了。”

他看向旁邊一朵鮮紅的虞美人,花苞半縮,他伸手將那朵花拔了下來,花莖上有細碎的毛刺,紮的他的手微微地疼。

薛放道:“那他又怎麽會死?”

聞北薊聞了聞虞美人,道:“我討厭這個人,答應他只是因為不想叫他傷害霜尺,我心裏盤算著,是不是該找個機會將他除掉,但……”

他的手很白,握著那支虞美人,看著很不像是一雙殺人的手。

聞北薊沒想到,霜尺在外頭聽見了他們的談話。

本來聞北薊想穩住顧瑞湖,再做別的打算,誰知霜尺已經迅速做了決定。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也許薛放比聞北薊更清楚。

霜尺先是叫人去下帖子,請孫衙內,曹公子,顧瑞湖三人明日赴宴。

又叫街頭的混混去巡檢司檢舉自己跟那畫像很相似。

她設了個局,請顧瑞湖赴死。

而顧衙內以為這是聞北薊要跟他修好的意思,他巴不得“親近”聞北薊,自然欣然而至。

霜尺故意引動顧瑞湖,當著孫衙內跟曹公子的面同他進房間。

她先是打暈了顧瑞湖,本來想偽造針刺,可惜她實在做不成,這時侯,聞北薊已經到了,霜尺這才實施自戕,大聲呼叫。

霜尺知道三人一定會來查看究竟,趁著孫衙內跟曹公子都圍著她的時候,她以言語暗示,讓聞北薊動了手。

薛放又思忖:“她明明可以直接殺死姓顧的,為什麽要這樣……”

聞北薊呵地笑了聲:“殺了他自然容易,可……”

望著他的眼神,十七郎想明白了。

確實,本來霜尺不必打暈,她可以殺死顧瑞湖一了百了。

但偏偏她知道花魁被殺的案子需要一個交代跟了局。

所以她才大費周章,偽造了這麽一個現場。

俞星臣判斷她憑空捏造出一個“雲州的李麟”,這確實不錯,因為霜尺是故意捏造的如此明顯。

包括那天晚上逛夜市,她雖短暫離開過,但其實並沒有充足時間往尋芳樓來回,只想渾水摸魚,讓俞星臣認定她是兇手,去過尋芳樓。

她很聽說過薛放的名號,比如照縣飛屍,白府命案。

霜尺篤信:以薛十七的厲害,巡檢司的精明,必定會看破她的偽裝。

畢竟,她還做了萬全的安排。

比如她派人去巡檢司,假裝是顧瑞湖的小廝,引巡檢司的人前來。

再加上她跟畫像很相似的容貌,簡直鐵板釘釘。

她是唯恐巡檢司不把她當真兇捉拿。

只要一切順利,到那時候,她就可以以殘殺花魁案的真兇落網了,一舉兩得,殺了顧瑞湖,也替聞北薊頂了罪,永遠的解決了後顧之憂。

這一切本來天衣無縫,只不過偏偏薛放因為顧瑞湖那報信小廝不見,以及霜尺自戕如尋死,疑竇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