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三更君(第3/5頁)

俞星臣道:“她有事,一時不能來。”

秦仵作遲疑著問:“這次的受害之人,可、可還是跟之前一樣的……”

薛放忙道:“這次不一樣,沒那樣難看,人還有一口氣在,只是受傷嚴重。您若想看那就看看,若不想看也無妨。”

話雖如此,秦仵作畢竟在京畿司一輩子,稍微猶豫,還是進了內室。

這會兒霜尺仍昏迷未醒。楊佑維一直在旁邊守著。

半晌,秦仵作出來,臉上有些疑惑之色。

他又去看顧瑞湖的屍首,卻給顧朝宗喝退。薛放道:“顧大人!仵作是為了查明真相,你不是想給兒子報仇嗎?”

顧朝宗強忍怒火退到一邊。

秦仵作檢查了顧瑞湖身上各處,又去看他的頭頂。半晌他起身走到俞星臣跟薛放身旁:“可有人親眼目睹了……顧衙內揮刀對裏頭的姑娘?”

“是……”薛放才答了一聲又改口:“不,只聽見叫喊聲。”

秦仵作點頭,小聲道:“那位姑娘身上的傷雖嚴重,但瞧著有一點怪異。”

俞星臣忙問怎樣,秦仵作道:“那些……不像是被人用外力所傷。”

“何意?”

秦仵作遲疑了會:“刺傷的話,分位置不同,我查看過傷者的傷處,一處在腹部,一處在肩頭,一處在胸口,如果是被人刺中腹部的位置,傷口如此低,一般是從下往上的刀口,往外拔的時候刀刃下壓,所以下面的刀口會寬,但是這姑娘的傷,正好相反。畢竟自己刺傷的話,往外拔的時候刀口是向上傾斜的,因為要用力的緣故。”

薛放壓低聲音:“你的意思是,她是自己傷了自己?”

秦仵作嘆息:“我只能判斷傷口。何況顧瑞湖的身上,血跡噴濺的痕跡也詭異。”

俞星臣問:“顧瑞湖的情形如何?”

秦仵作道:“身上無致命傷,想必致命之處,就是頭頂的銀針。”

“一擊致命嗎?可是王六跟王蟾卻……並沒有立刻就死。”

“這也是難以說得準的,平常的人,如那樣深深地刺中百會穴必死,至於不死的緣故,就不是我能解釋的了。”

薛放這會兒走到門口:“那小廝找到了嗎?”

小梅正困惑,對薛放道:“真是奇了怪,跟隨顧瑞湖的都在外頭,可沒有人承認去報過信,也沒聽說顧瑞湖往巡檢司送什麽消息。”

薛放攥了攥拳,把老關招來:“你立刻去,把昨兒晚上檢舉霜尺的那個什麽人找到,你問他……”低低地吩咐了幾聲,老關去了。

顧朝宗站在旁邊,冷眼旁觀。

薛放不喜歡他跟獵狗一樣瞪著人,但人家畢竟才死了兒子,他也不想在這個時候針對一個喪子之人。

大概兩刻鐘左右,老關回來了。原來知道此處出了事,周圍的人都聚攏來看熱鬧,其中就有昨兒檢舉霜尺的那個混混。

老關不費吹灰之力找到人,那混混聽說霜尺被害,以為自己遭了事,只忙求饒。老關問他:“我聽聞你跟霜尺的關系還算不錯……可昨兒為何要往巡檢司去檢舉她,這對你而言好像不太講義氣吧?或者說你跟霜尺有私人恩怨?”

“什麽恩怨,”混混忙擺手:“她認得的那些人多半都是有頭有臉的,我哪裏敢很為難她,何況她素日對我也很好,常常照顧,我只叫她姐姐。”

“你把你姐姐賣了,還有臉說?”

“不是我賣她!”混混趕緊聲明。

“什麽意思?”

“是……”混混猶豫不決。

老關一頓威逼。混混終於說了實情:“根本是霜尺自己叫我去檢舉她的!且說反正別人也會看見,與其叫別人誤會她,不如先叫我去說了,也省得不知何時再給巡檢司敲門。”

老關回來把這件事跟薛放說了。

薛放緩緩地籲了口氣。

老關不解:“十七爺,這女子是怎麽回事?明知道自己有嫌疑,還偏主動叫人去檢舉?”

小梅則問:“今兒到底又是誰去巡檢司,替顧瑞湖報的信呢。若不是顧瑞湖的人,又是什麽人這樣未蔔先知?”

薛放回想昨夜來至此處,霜尺的種種應對。

他有種奇怪的感覺。

昨夜對於他們的突然上門,霜尺並沒有很慌張。

俞星臣指出了那張神仙圖上的落款,就是霜尺據以杜撰出來的名字,但……當時她回答的煞有其事,神態從容的叫人挑不出任何錯,如果她是兇手,那可真是早有預謀。

想到早有預謀,薛放叫孫衙內:“昨兒晚上,她是什麽時候派人去請的你們?”

孫衙內道:“酉時左右吧。”

曹公子道:“差不多。”

薛放細想,這應該是在他登門詢問霜尺之前。

她在唆使那小混混去檢舉她自己之前,就打定了主意派人去請顧瑞湖他們今日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