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二更君(第2/4頁)

楊儀因方才乍見薛放,心頭激著一口氣。

此刻雖暫時把他安撫住,但就好像藏了只猛獸在閨房裏,怎麽不叫人提心吊膽。

才勉強打了聲招呼,便扶著桌子,咳嗽的通身發顫。

鄒其華畢竟是楊家之媳,跟著楊佑維那麽多年,耳聞目染,雖不會把脈等,但看人氣色還是會的。

一看楊儀,她忙松開了山奴,自己上前給她順氣,又扶著楊儀去藤椅上坐了。

金嫵也忙指使自己的丫鬟:“快去倒茶,沒眼色的!”

自己也上前扶著:“你不好生躺著,怎麽又起來?哪裏這許多禮數,要因為我們來又讓你勞乏,我們就不敢來了……是了,這屋子裏的丫頭怎麽都不在?”

她的丫頭倒了一杯茶,金少奶奶親自接過來。

“多、咳,多謝,方才有點事,出去了……”楊儀哪裏喝得下,擺了擺手,勉強收住,兀自氣喘籲籲地:“讓兩位嫂子……見笑了。”

鄒其華在家裏聽楊佑維說起楊儀中毒的事,她心裏詫異。

又加上多年來對於楊儀的成見,就有個並未親眼所見,不置可否之意。

那日楊儀回府,鄒其華因不想照面,加上也想回娘家住幾日,竟趁機避開,昨兒才回來。

她畢竟是家裏長房長媳,總不能不見小姑子,今日給老太太請安,老太太的意思也十分牽掛楊儀,還格外地誇贊了幾句,說她是個懂事的丫頭,不是那種沉不住氣的。

要知道,原本老太太可是最不待見這個流落在外的二房嫡女,今次竟然改口,鄒其華不免好奇,正好金嫵想過來探望,於是她也順勢領著山奴過來。

鄒其華聽說了楊儀的身體不好,但初次相見還是把她驚了驚。

扶著楊儀落座的時候,她的手在楊儀背上輕輕撫過,只覺掌下的身子,單弱的叫人害怕,鄒其華甚至都不敢用力,唯恐稍微不留心,就把她壓壞了。

外頭的女人們忙做一團,圍著楊儀。

沒有人發現就在裏屋,薛放呆呆地站在門邊。

雖然方才兩個人已經說過話了,可此刻聽著外頭的響動,薛十七郎還是有一種如夢似幻之感。

他甚至掐了掐自己的手臂,想讓自己疼一點兒,來判斷這是夢還是真的。

太怪了。

要不是親眼所見,他未必肯相信。

他踏破鐵鞋無覓處的人,竟然幾乎……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自打回京,他直奔安衍伯府,卻得知早在月前,安衍伯舉家遷移,據說是他孫子執意不肯回京,他便索性出京,跟孫兒享天倫之樂去了。

俞星臣這法子很刁鉆,給了他一個交代,又讓他無處可尋。

薛放雖然沒低估過俞大人的智謀,可也沒料到,俞星臣根本就是從羈縻州笏山的時候開始算計了……

他又怎能算得過俞某人。

十七郎只覺著是不是自己命運不濟,又或者根本是上天的意思,不叫他見到楊儀,所以才這樣一波三折,總是不能碰頭。

又想起俞星臣那些“到此為止,過分糾纏”的話,心中一時沉郁。

打聽了好幾個人安衍伯到底搬到哪裏去了,竟是沒個統一說法。

當然,薛放可以再跑出去,挨個地方尋個究竟。

可是,既然知道楊儀安然無事,自己又何必這樣執著,從羈縻州開始兜兜轉轉,總是撲不到她的影子,如今直到京城,似乎這件事也該畫上句號了。

又不是什麽……真的得糾纏一輩子的人。

到此為止,也許就到此為止吧。

那天,楊佑持帶了喬裝的楊甯來尋他,鄰座說起照縣飛屍的案子。

楊甯忽然說道:“說起這件事,果真詭異的可怕,前兒父親說,照縣那邊風聲鶴唳的,但凡有亡故之人家裏,防備的跟什麽似的,可又不知道要防備什麽,難不成真的有什麽鬼?”

薛放心裏想起瀘江小彌寨的羅刹鬼事:“莫要相信那些胡話,多半是有人搞鬼。”

楊甯卻看向楊佑持:“二哥哥,你有沒有聽說,照縣巡檢司裏也沒了個什麽人?”

楊佑持疑惑:“沒聽說啊?”

薛放卻問:“我怎麽也沒聽說?”

楊甯想了想,道:“父親說,是個什麽姓蕭的,據說還是個武官吧?”

“姓蕭的?”薛放卻疑惑而略帶警惕地問:“總不會是蕭太康吧?”

楊甯琢磨了會兒:“好像是這個……只是我沒太細聽,也未必。十七哥怎麽知道這個人的?難不成認識?”

薛放變了臉色:“不可能,我先前回京的時候還跟蕭師父照面過……他若真有事,我豈會不知。”

話雖如此,薛放卻沒有耽擱分毫,即刻起身,楊佑持忙叫道:“十七,你做什麽?”

薛放道:“我不知真假,須得去看看。”

楊佑持忙道:“你這會兒去做什麽,照縣的飛屍鬧得人心惶惶,哪兒的人往外跑還來不及呢,哪裏有往那沖的,你趁早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