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新的加更君(第2/4頁)

那就是白淳之死。

白博士之前是太常寺官吏,後因養病回鄉,但皇帝鐘愛他的編曲,很快特召回京。

怎奈他身體太差,便請楊登給他看診。

可就是這一看出了岔子。白淳服了楊登給開的藥後,竟然暴死!

這件事轟動一時,順天府跟監察院相繼登門。幸而白淳的遺孀深明大義,言說白淳極信楊家醫術,而且他身體本就有疾,未必是楊登藥物所致。

此事這才告一段落。

而讓楊儀無法忘記“白淳”這個名字的原因,不僅於此。

在白淳死後,他的遺孀攜幼子前去寺廟祈福,偏偏又在山道上折了車輪,馬車滾入溝谷,竟都死了。

一時竟成了滅門慘案,所以楊儀對於白淳的名字記得才格外真切。

船廳之內,白淳正問俞星臣:“這位真是楊太醫家的?我怎麽不知道,他們家有人在南邊這裏呢?”

此刻近五月,正是大熱天的,他身上卻披著厚厚的鶴氅,捂得嚴嚴實實。

他先前在太常寺任職的時候,常常出入宮中,自然跟太醫院多有交際,同楊家也有來往。

俞星臣道:“有是有的,只是你先別問。”

楊儀進門,發現白淳坐在廳內左手位上,身子委頓在寬綽的太師椅裏。

前世她只在眾人口中聽說白淳之名,今日一見,他四十開外的年紀,面容清臒,雖相貌不差,但雙目略帶濁色,一看就知道有病在身精神萎靡。

白淳看到楊儀,也驚了驚,幾乎以為俞星臣介紹錯了人。

面前的人雖做男子打扮,但氣質清柔,容貌昳麗,一時竟叫人分不清是男子還是女子。

但白淳也看了出來,楊儀只怕也是個“病人”,畢竟他自己也是久病之人,一看可知。

楊儀向著白淳行禮:“白大人。”

她之前每每巨咳嘔血,傷了喉嚨,此刻一開口,聲音越發暗啞,絕非女子的婉麗。

“這位公子,不知……”白淳這才忙斂了驚訝:“是楊家的哪一位?”

楊儀冷冰冰地掃了眼旁邊靜觀其變的俞星臣:“我本閑人,只是俞大人覺著攀上楊家於我大有好處,竟非說我是楊家之人罷了。”

白淳雙眼微睜,看向俞星臣。

見他面不改色地:“回京之後,自有定論。”

白淳哈哈笑了幾聲:“有意思,我只知有人喜歡假冒楊家,招搖撞騙,第一次看到反過來的。”

他竟不以為忤,請楊儀落座,又對俞星臣道:“賢弟你打什麽主意?看這位小兄弟一臉不情願,你總不會是把人家從什麽地方綁來的吧。”

俞星臣道:“這猜測雖不中,但也不遠了。”

白淳看向楊儀,端量她的面相:“別的我不敢說,可既然俞大人一心認定了你,想必……你也有令他青眼的過人之處?”他稍微一頓:“你也會醫術?”

楊儀道:“略微知道幾個方子罷了。”

俞星臣忽道:“兄的身體一直無大起色,擇日不如撞日,為何不叫她給你看看?”

白淳躊躇:“才見面就叫人做這個,未免太唐突了吧。”

俞星臣看向楊儀:“你覺著呢?”

楊儀心裏的疑惑是,前世白淳為什麽會死?

難不成他真有什麽楊登都沒看準的疑難之症,還是他真自己命運不濟。

她起身:“請白大人脈。”

白淳喜歡她這不拘一格的性子,把自己重重疊疊的衣袖向上撩起。

楊儀聽了一會兒,臉上露出奇異的表情,掃向白大人面上。

白淳道:“如何?”

俞星臣卻在旁邊喝茶。

楊儀換了換指,又過片刻才撤了。

白淳見她不答,心裏竟有點慌:“莫不是真有什麽妨礙?”

“倒是沒有大礙,”楊儀垂著眼簾,“就是……大人的體質略虛,缺了調養。”

俞星臣一手掀著碗蓋,垂著碗內的茶:“你有什麽話,可別藏著掖著,若是有病症不敢直說,也算不上好大夫。”

白淳道:“這話雖難聽,確有道理。”

楊儀的臉色一陣難堪,終於道:“大人的病症,自己該是知道的。又何必問呢。”

白淳微怔,繼而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神情微變。

俞星臣卻又問:“他雖知道,未必跟你說的一樣,你倒是說說看,才見你的本事。”

白淳忙道:“不必!”

“兄莫急,”俞星臣道:“我只怕她是自己也拿不準,故意詐人……”

話音未落,楊儀道:“白大人洪脈兩寸,來盛氣衰,沉微乏力,可見心血虛虧,真元潰衰,若我沒看錯的話,應該是陽事不舉已近十年。”

話音剛落,白淳一張白臉忽然開始泛紅。

俞星臣才喝了一口茶,大概是嗆到了,眼見要失態,可他竟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楊儀說完之後微微欠身:“如此隱私本不該當人說出,奈何俞大人不依不饒。還請大人見諒,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