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當機立斷的抽身(第2/3頁)

珍卿故作堅強地先道歉,說她丈夫陸先生也來了,礙於頭上受傷嚴重不便出行,是故疏怠多年不見的朋友。沃爾夫一家自然要追問情由,珍卿不想說不愉快的事,以致滿座為她的家事不歡。可她越是愈說還休,愈是引起沃爾夫一家追問。

珍卿從杜太爺病重說起,說本該跟丈夫、姐姐速回國內,但侄子卻在德國出了事,歸心似箭卻不能成行。而後她丈夫來營救侄卻遭劫匪,營救親人之事也是一籌莫展。珍卿說到此事悲從中來,不必作假就顯得強顏歡笑。

令珍卿感動的是,沃爾夫一家對她刨根問底,知道仲禮卷入華人左翼團體的事,還願意大包大攬地幫忙。珍卿得償所願當然感激,心裏還有說不出的愧疚。卡爾曼上尉意味深長地看她,也不知道是否看出她作戲,但聽到姐姐、姐夫叫他幫忙,還是若無其事地應下了。

沃爾夫先生跟卡爾曼中校幫忙斡旋,珍卿跟沃爾夫太太在家待著,珍卿彈奏古琴安撫女主人的精神,沃爾夫太太深憾珍卿不能久留。

晚上,沃爾夫跟卡爾曼都回來了,表示珍卿的侄子很容易出來,裴浚要出來卻沒那麽簡單。

晚上,卡爾曼中校要送珍卿回阿道夫家,珍卿冥冥中有不好的預感,私下請求谷諾少尉陪同之,最低限度,不要放任她單獨跟卡爾曼相處——她對谷諾的印象比對卡爾曼好得多了,只能賭這一把。珍卿今天沒叫保鏢龐勛跟著,龐勛跟裴浚關系匪淺不說,又是一張亞洲面孔,一旦跟卡爾曼這種鬼畜沖突,說不好卡爾曼會怎麽對付他。珍卿動用一切人脈也沒法救他,這是一個她和三哥都不能妄為的國度。

中途車子莫名壞了,卡爾曼中校跟珍卿下車等著,負責開車的谷諾少尉負責檢修。

卡爾曼說沒聽到珍卿的演奏,問她能否為他單獨演奏一回,對著濕寒沁脾的月色,珍卿一顆心浮沉不定。她猶疑地跟眼前人對峙著,良久才道:“時間太晚,我……我丈夫要擔心了。卡爾曼中校,明天好嗎?明天約一個地方?”卡爾曼中校鬼魅的眼神,讓珍卿一陣陣毛骨悚然,他笑著說道:“明天我會去監獄,你的朋友裴要麽跟你的侄子,一同被釋放,要麽跟他左翼的朋友,跟猶太人關到一起。”

珍卿又凍又懼手腳冰冷,這時一隊巡邏警察經過,谷諾少尉亮明身份打發走他們。珍卿心想,這是連警察也沒法求助的地方。她覺得表情一定失於管理,鬼魅的卡爾曼貓逗老鼠似的,似乎興致寥寥地說:“杜小姐,你開始讓我感到無趣了,有求於我卻把我當成魔鬼?”

珍卿腦中閃回一些頭緒,立刻釋去恐懼鎮定下來:“對不起,卡爾曼中校,我該回去了。”說著準備接過他手裏的琴,卡爾曼中校鬼火似的眼睛,幽魅地瞅著她看了一陣,忽然丟下珍卿的琴盒,在寒夜的電線杆下面,摟著珍卿狠狠地吻了她。

珍卿在懸殊的體力爭持中,被他按著腦袋剝奪了呼吸。當他恢復理智的時候,珍卿顫抖著卻冷靜地想,她的嘴唇大概腫得不成樣子,寒冷剝奪了她的感知。這時谷諾少尉跑過來說車修好,當被卡爾曼揪著塞上車,她感到嘴裏鐵銹的味道,才明白嘴唇被咬出血了。她想一定不能回阿道夫先生家,她不能讓三哥親歷這般羞辱,她真的不能。

她氣喘籲籲地定著神,想著到底去哪裏好呢,她想了一圈還是決定去沃爾夫家,至少卡爾曼在親人面前,不會這麽肆無忌憚。而且她隱約也有一點確定,這個卡爾曼中校對她有興趣,她想,他未必會窮兇極惡地□□她,至少現在不會。

珍卿渾身哆嗦著,不僅是冷還有別的什麽,她幾乎是語不成調地,跟卡爾曼表達了這個意思,卡爾曼沉默了一會,竟然沒有拒絕她的意思。

司機調頭以後,卡爾曼言簡意賅地問:“杜小姐,以你的聰敏心機,明知此事著落在我身上,何必故意做作一番,讓他們為你焦急難過?你對他們的善意抱有真心嗎?”

卡爾曼的不屑修飾,讓珍卿沉默了片刻,她勉強鎮定下來了,但強烈的情緒地震後,她太疲憊了,勉強組織了語言盡量誠懇:“卡爾曼中校,你以為我跟你的家人表演嗎?我已經心力交瘁,沒精神在意細枝末節,我也許是病急亂投醫,可我信得過跟令姊夫婦的交情,才敢把煩難之事托付他們,正如他們異日若有煩難事,我也願意赴湯蹈火一樣。而我跟您只有兩面之交,貿然求助恐怕與您為難。我與沃爾夫夫婦暌違多年,他們尚待我如至親,我非常感激,發自肺腑地感激。您願意伸出援助之後,我也非常感激,發自肺腑地。”

卡爾曼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又是那種鬼魅懾人的眼神,珍卿又被他按著□□了一番。很奇怪地,珍卿竟然冷靜到眼淚都沒有,而是破罐子破摔地想,既然她已經被占了便宜,是不是該取一點利息呢?便直截了當問他能否救裴浚,卡爾曼驕矜地輕哼一聲,一雙手不老實地伸向她。珍卿已經忍耐到極點,幹脆用力按住他的雙手,將他寬大手掌攥在懷裏,哀憐婉轉地乞求他救裴浚,還贊卡爾曼急功好義、善良正氣,將不少她不認為他有的品質加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