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崔家命運(第3/4頁)

“上次我燒毀夫人佛經,反對夫人信佛,還口出惡言,是我不對,為夫今日來雲堂的一個目的,就是特意向夫人賠罪的!”夏平安站起,對著小郭夫人微微鞠躬。

小郭夫人也連忙站起來還禮,也客氣的說道,“之前我也不知道夫君崇道,我在家中念經,也多有不當,還請夫君莫怪!”

聽著小郭夫人這充滿“外交客套”的話,夏平安也只能苦笑了一下,“或許夫人一時難以相信,但我的確是真心和夫人道歉,以前我以為佛道是對立的,有佛無道,有道無佛,最近這兩日我才領悟通透,釋儒道,原本就是一家,紅蓮白藕青荷葉,又何曾分家,只是名相境界不同而已,天地之間只有一法,萬法俱是佛法,萬法也是道法,佛教求的都是解脫,道家求的是自在,萬法以仁為心,又何有分別,老子騎青牛出函谷關西去,化胡也就為傳道,三教聖人同出於世,而今佛法東來,有來有往而已……”

聽到夏平安這麽說,看著夏平安那歉意真誠的目光,小郭夫人是真的驚訝了,這些話,以前打死崔浩也不可能說出來,誰要敢說一句佛法的好,崔浩立刻就要反唇相譏,為了這,崔浩不僅和自己弄得僵,和堂兄弟崔頤等人都反目,形同水火。

夏平安看小郭夫人的目光的歉意那真不是裝的,而是發自內心,就因為崔浩,最後害得小郭夫人跟著他陪葬,連郭家一門都被誅殺,崔浩若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太原郭家找這麽一個女婿聯姻,就等於是把自己整個家族的命運都葬送了。

“夫君……夫君為何有如此大的轉變?”小郭夫人好奇問道。

“好教夫人得知,最近我不是外出散心麽,就在兩天前,我在外遊玩,一個人漫步到林中歇腳,突然看到一個來自西域的僧人正坐在樹下,那僧人形貌高古,看到我,什麽話都不說,就突然開始背誦起一本佛經來,夫人也知道我的脾氣,我一向不喜佛經,當時我一聽到那個僧人背經,轉身就想離開,但是剛走幾步,突然聽到那僧人的佛經的經文,居然與孔聖人在《論語》之中的教誨極度相似,簡直不謀而合,我當時非常驚訝,腦袋裏一片空白,身不由已,就留在原地,一直等那西域僧人把佛經背完……”

小郭夫人眉頭微微一皺,她對魏國翻譯而來的許多佛經都很熟悉,也不知道夏平安說的是哪一部,“是哪些話讓夫君覺得佛經與孔聖人說的是一個道理?”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此話出自《論語》,我也常常把此話掛在嘴邊教育族中弟子,夫人應該知道!”

“嗯,不錯!”

“我沒想到,佛陀居然也講過和孔聖人幾乎一模一樣的話……”夏平安一臉震驚的表情。

“哦,是嗎,是哪些話?”

“……善男子,謂諸菩薩非己所安,不加於物。若諸菩薩守護此法,即是能持諸佛如來一切禁戒。何以故?自愛身命不應殺生,自重資財不應偷盜,自護妻室不應侵他,如是等行皆名一法。善男子,若有敬順如來語者,於此一法常當憶念。何以故?無有眾生愛樂於苦,凡有所作悉求安樂,乃至菩薩求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亦為自他皆得樂故。善男子,以如是義,我說此言:‘非己所安,不加於物。’如是一法,是諸菩薩應常護持!”

夏平安直接背了一段佛經,還一臉感慨,“夫人你聽,佛陀對諸菩薩的教誨是‘非己所安,不加於物’,這和孔子對儒者的教誨‘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難道不是一樣的麽,當日在林中,我正是聽到此句,就感覺心神劇震,似乎一下子明白了過來,發現自己以前對佛教多有誤解……”

“非己所安,不加於物……非己所安,不加於物……”小郭夫人精神一震,“的確如夫君所說,這佛陀的教誨,當真和孔聖人的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完全一致……”

“夫人,還不止於此!”夏平安也來了精神,立刻開始說了起來,“那佛經之中還有經文如此說……善男子,如汝所問,何者一法,是諸如來現所覺了?善男子,無有少法是如來覺。何以故?如來覺者無所覺故。善男子,一切法無生是如來覺,一切法無滅是如來覺,一切法離二邊是如來覺,一切法不實是如來覺。善男子,諸業自性是如來覺,一切法從因緣生是如來覺,因緣之法猶如電光是如來覺,以因緣故而有諸業是如來覺,……善男子,一相法是如來覺。雲何一相?所謂諸法不來不去、非因非緣、不生不滅、無取無舍、不增不減。善男子,諸法自性本無所有不可為喻,非是文辭之所辯說。如是一法,是諸如來現所覺了。”

夏平安隨口又背出一段經文,“夫人你看,這經文,豈不是也和老子所言大道無形,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是一個道理,當時我聽完那個西域的僧人所背的經文之後,整個人一下子大徹大悟,終於明白了釋儒道原本就是一家的道理,也終於明白自己以前有多狹隘,太過執著於門戶之見和名相之別,而沒有洞徹三教背後真意,實在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