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2頁)

陳德茂的母親身體不好,他是家裏的獨生子,經濟相對要好一些,所以讀過書,還上過一年高中,在四十年代時,絕對算高材生,進入部隊後,很快就受到了重點培養。

但當時抗R戰爭嚴峻,消息流通也極其差,跟著大部隊不斷轉移的陳德茂,一年都不一定能往家裏寄一封信。

但能寄出信件,哪怕一年一封,也是一個念想。

雪上加霜的事情發生在1943年。

就在曹秋華領著兒子在村裏等待的第三個年頭,她收到了陳德茂犧牲的消息。

那些年,犧牲的英雄很多,曹秋華不願相信,獨自帶著孩子等了四年才徹底死了心,接受了村裏一直默默幫襯她的獵戶的追求,重新嫁了人。

不嫁不現實,自古寡婦門前是非多,更何況還是一個年輕秀麗的寡婦。

當年若不是村裏余下的人團結,再加上獵戶暗中幫襯,說不得曹秋華的日子會更加艱難。

饒是這般,也不是沒有風言風語傳出來,其中還不乏一些說她克父克母又克夫的。

等陳德茂執行完秘密任務,升職、加薪,滿心歡喜的榮歸故裏,準備帶著妻小去部隊隨軍時,曹秋華已經結婚四個多月,肚子裏也重新有了娃。

而他那頭一回見面,虛歲已經8歲的兒子陳武聞,正人嫌狗厭的往一個高大黑壯如黑熊般的男人身上攀爬著喊“爸爸。”

怎麽說呢,這事不怪任何人,不過是太多的陰差陽錯,太多的不得已積攢到了一起,造就了他們曲折的人生軌道。

於是在沉默與尷尬過後,久別重逢的兩人抱頭痛哭一場,便有了決定。

陳德茂繼續他的軍旅生涯,曹秋華則繼續她的新婚生活。

他倒是想將兒子帶走,但是考慮到小家夥從小沒離開過母親,曹秋華也舍不得便作罷,只每年將一半的工資寄回來養兒子。

有空再回來看望兩人。

這樣的生活一直到1952年,大兒子已經12歲,他被秋華姐跟領導催婚催到頭疼時,遇到了當時還是通訊兵,因為容貌過勝而被人騷擾的季茉,才成就了第二段婚姻。

這些年,陳德茂與曹秋華雖然各自有了新家庭,也沒有斷了聯系,不提兩人還有一個兒子,就是從小一起長到大,祖輩的交情,也一直當做實在親戚處著。

“所以...我還有個大了13歲的親哥哥?”聽完父親並不冗長的敘述後,陳弄墨總覺得這個情節有些熟悉,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心底隱隱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對!你還有個哥哥,叫陳武聞,今年28歲,在北方部隊服役,三年前就升了副團,你們的名字來源舞文弄墨這個成語。”說到大兒子,陳德茂驕傲又慶幸。

驕傲的是,兒子年紀輕輕就有這番成績。

慶幸的則是兒子不在自己的戶口上,又與他的部隊相隔太遠,見面不易,再加上女兒從前的特殊情況,夫妻倆有空就帶著聿聿到處求醫,少有人知道他與武聞那孩子是父子,想來這次也不會受到他的牽連。

不好的預感成真,陳弄墨完全沒有認親的想法,更沒有因為自己是孤兒,多出一個哥哥而喜悅。

此刻的她只覺頭皮發麻、汗毛倒立,甚至有一種躺平夢回後世的沖動。

原來她不止是跨越了時代,還跳躍了個平行時空,來到了小說世界,成了男主一生的愧疚...那個意外早逝的傻子妹妹?

再想想小姑娘淒慘的死法,陳弄墨精致的小臉就更白了幾分。

她怕死!

“怎麽了?聿聿是擔心哥哥不喜歡你?這個你放心,別看武聞長的人高馬大的,卻是個好小夥兒。”見女兒小臉繃緊,一臉的生無可戀,季茉趕忙安撫,心裏卻又不禁蔓延上了苦澀。

若不是情況不允許,她自然也舍不得叫才清醒一個星期左右,對世界尚模糊的閨女去到一個全然陌生的環境,哪怕那個人是她極其信任的秋華姐,也一樣會舍不得。

但...沒有辦法了不是嗎。

陳弄墨自然不怕這個,她是怕兩年後的死亡倒計時。

就算她自詡自己腦子靈光,也不是那種作死的性子,但...萬一劇情不可逆呢?

想到這裏,陳弄墨心裏又是一個激靈,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好看鳳目,霧蒙蒙的瞧著人,可憐巴巴的掙紮道:“我...我不認識秋華媽媽跟...哥哥,我害怕,不想去。”

陳德茂探身揉了揉閨女的小腦袋,安慰:“別怕,不是叫你一個人去,讓小胡哥送你。”

季茉也點頭:“對,實在不行,媽媽跟你褚廟哥說,叫他一起陪你好不好?”

...陳弄墨腦袋更疼了,她不是這個意思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