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4/6頁)

而在這張台球桌的正前方,蔣之昂擡頭就能看見的位置,掛著一個投影儀幕布,投映著一張照片。畫面中的女孩膚色白皙,明眸皓齒,正朝鏡頭露出一個柔美嫻靜的淺笑。

這照片的擺放位置,是什麽意思,好像不言自明。

唐玉猜測,蔣之昂剛才就是看著這張照片,邊想象意淫,邊和球桌上的女人翻雲覆雨。

這個結論不知緣由,令唐玉更加惱怒。她十指無意識收握成拳。

“喲,玉姐來了啊。”

奶油發泡槍是打笑氣的工具,蔣之昂大約是才打了不少,興奮頭還沒過,吸著鼻子隨口招呼邊兒上小弟,“給玉姐倒茶。”

唐玉墨鏡後的眼神微冷,淡淡道:“不用了。”

“怎麽了?”蔣之昂輕輕一擡眉,邁著步子走到唐玉跟前,彎腰湊近她:“美人兒姐姐,心情不好?”

蔣之昂才放完一炮,渾身還沾著那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兒,熏得唐玉皺起眉,撤步往後退開。

她擡手厭煩地扇了兩下風。

蔣之昂遞了個眼色給邊兒上。底下人會意,立刻把台球桌上的女人提溜著帶下去。

他彎起唇,吊兒郎當地歪了歪腦袋,盯著唐玉:“玉姐,你來找我,總不會是想我了吧?”

唐玉語氣不善:“緬北的玉石生意你才從壽老那兒接手,聽說就鬧出了事情?”

“我還當什麽事兒。”

蔣之昂嗤笑,長腿一擡靠坐在台球桌上,彎了腰,拿杆打球:“我爸早就說過,多壽佛年輕的時候是條地頭蛇,老了老了,還是條地頭蛇,明的不行就會玩兒陰的,一輩子都化不成龍。他想給我使絆子,又不敢違抗大老板,就只能教唆著幾個嘍啰跟我唱反調,有意思得很呢。”

話說完的同時,哐當一聲,一球落進洞裏。

蔣之昂半眯了眼睛,又去瞄第二個球。

唐玉靜了靜,說:“總之你自己處理幹凈,別留下什麽把柄。”

蔣之昂:“謝謝玉姐提醒,知道了。”

唐玉說完便準備離去。可扭了頭走出幾步,像是實在不甘心,又回過頭裏看向蔣之昂,沉聲:“外頭那幅塗鴉醜死了,限你一天之內給我重新把墻漆了。”

蔣之昂打台球的動作略微一滯,慢條斯理直起身,輕笑著回道:“你也覺得那畫兒醜?”

唐玉面露疑色。

“那幅塗鴉,是我二十四歲生日那年,鄭西野送我的禮物。”

說到這裏,蔣之昂猛一下擡眼看唐玉,目光陰鷙裏帶幾分森森笑意,“他親手畫的畫。當年我第一眼看見的時候,喜歡得不得了呢。當時我想,這姓鄭的真對我胃口,夠狠辣,夠扭曲,也夠變態,我他媽簡直愛死他了。”

唐玉無言。

“誰能想到,這心狠手辣歹毒到極點的壞種,居然是狼牙的人。”蔣之昂狠狠咬牙,“我把這幅畫親手臨摹下來,每畫一筆,我都對自己說,以後再也不能相信任何人。每畫一筆,我都在提醒自己,鄭西野欠蔣家一筆血債。”

聽完這些話,唐玉想起這些年蔣家經歷的種種,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

她沒有再強求蔣之昂洗去塗鴉,沉默片刻後,轉身大步離去。

高跟鞋踩踏地面的聲音逐漸遠離,直至消失。

唐玉前腳剛離開地下室,一個穿鉚釘夾克的年輕男人便被扔破抹布似的扔在了蔣之昂腳邊。

他滿臉是血面容扭曲,正蜷在地上,不斷抽搐。

蔣少爺打著他的球,瞥都沒瞥那抽搐的“破抹布”一眼。

有人過來說話,低低道:“昂少,這就是‘菜蛇’的兒子。他本來想跑路,讓我們給半道攔下了。”

蔣之昂聞聲,這才舍得給個眼神。他端詳那“破抹布”兩眼,又隨手抄起個紅色7號球,淩空一拋,砸在對方的身上。

“喂。”蔣之昂眼神裏漫出興味,“你老爸很拽哦,在緬北走玉石的販子這麽多,就你家不服我。說說,多壽佛給了你們多少好處,讓你們有膽跟我對著幹?”

年輕男人哭得涕泗橫流,強撐著爬起來,給蔣之昂磕頭:“老大,老大,我家的生意都是我爸和我舅在打理,我就是個跑腿的,我根本不認識什麽多壽佛壽星公,我什麽都不知道!求你饒了我也饒了我爸!我替我爸給你道歉了,對不起!對不起!”

蔣之昂不耐煩地掏了掏耳朵,揮手:“繼續揍。說一大堆廢話,沒一句在點子上。”

“是。”

幾個打手圍著年輕男人一頓拳打腳踢。

蔣之昂則繼續打他的台球。

片刻,所有球都已經入洞。蔣之昂打了個哈欠,隨手將球杆丟到一邊兒,點了根煙,眼風在邊上一排馬仔裏掃一圈,隨便挑中一個,勾勾手。

被選中的是個戴鼻釘的黃毛。他點頭哈腰湊上來,“昂少。”